任光荣无奈,只好凑了几十两散碎银两送了出去,那老管家便给他出了一个效法廉颇负荆请罪的招数来。
正月的天气,还有一股寒意。任光荣光了膀子跪了许久,不但膝盖疼,人也冻得直打哆嗦。
好容易见到管家出来了,他连忙膝行过去,低声问道:“不知知府大人准备如何处罚我等?”
“等着吧!”管家没好气的应道,“因为你这事儿,反倒让我也受了一顿责骂!”
言毕,他便先把刚刚赶到的唐王、名士及军官等客人迎了进去。
不多时,这管家又牵了几条好狗出来,往门口一拴,只命那下人把那碗呀、碟呀纷纷摆了过去,让那几条狗吃。
任光荣晚上出战,早上请罪,忙了一宿早已经饥肠辘辘。
他一看这么多饭菜糟蹋了,不由可惜的问道:“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饭菜怎生喂狗吃了?”
“这都是你的酒菜,你明白我的意思吧?”老管家笑道。
任光荣顿时脸色变得铁青,双目只欲喷出火来。
“士可杀不可辱,是吧?”老管家见了不由讥笑道,“若是有胆子,就当面把我这个老家伙捅死了,舍了一家老小性命,去外面投靠贼寇去!”
“若是无胆,就老老实实当孙子作狗,让老爷消消气!你要知道知府老爷的脸才是脸,你这叫脸吗?你这是屁股,你没有脸!”
“对,您老说的对,一语惊醒梦中人呐!”任光荣只好腼颜笑道,“老先生说哪里话?你只管想法让老爷高兴,我会记着您的好!”
“这还差不多!老管家见他服了,这才笑道,“待会儿老爷问起你来,你就爬进去应道我在这给您看门呢。”
“老爷让你落座,你就拒绝道:那是人吃饭的地儿,哪有我这条狗的位置?”
“老爷要问你是谁家的狗,你就说:老爷你不记得了,我是您家的看门狗呀!”
“你且用心背熟了,到时候我会替你说项!”
任光荣闻言不由千恩万谢谢过了,等到老管家一走,嘴角不由流出血来。
原来这厮不过二十来岁年纪,正是年轻气盛的时候,哪里受得了这口鸟气?
可是想一想家族老小父母兄弟,又不得不忍了,竟然咬牙切齿把牙龈都咬出血了。
不多时,果然听到那知府喊道:“任千总何在?今日本官专门宴请他,如何还未来到?”
任光荣痛苦了闭了一会儿眼睛,然后连手带脚的爬了进去,谄媚的应道:“老爷,任光荣早到了,在外面给您看门呢!”
众人闻言一愣,顿时哄堂大笑,甚至连唐王朱聿键都指点着笑道:“世上居然有如此厚颜无耻之徒!”
也不知笑声到底持续了多久,任光荣感到自己卑微的连野狗都不如。
他已经记不清到底自己都说些什么了,他只记得那些人不停的在笑,在笑一个无耻之徒,在笑一个跳梁小丑。
仿佛他已经不是一个人,而是一条狗,一条真正的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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