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粲望着她匆忙跑开的身影,自嘲地笑了一下,低下头看着妹妹,又看了眼一旁睡着的弟弟,心头如同压了块石头,那样沉重,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这样沉重的心情没能持续多久,因为梁沅沅去而复返,手里提着一份热气腾腾的盖饭,还有毛毯。
她没说话,把毛毯盖在旁边小男孩的身上。
傍晚,苏粲接到邻居的电话,说家里两个小孩发烧,他丢下酒吧的事匆忙赶回去,再带着他们赶到医院。挂号、缴费、输液,全部是他一个人在忙活,自然没空吃饭,也没带东西过来,于是把自己的衣服裹在妹妹身上。弟弟是男孩子,年龄又大一点,只能让他自己抗着。
好在大厅里有暖气,并不是很冷。
梁沅沅指了指输液袋,提醒他:“还有一点就输完了,你快吃饭吧,我帮你抱她。”
小女孩很懂事,听她这么说,挣扎着要从苏粲怀里下来:“我可以自己坐,哥哥你去吃饭。”
苏粲连忙阻止她的动作,担心她乱动会碰到手背的输液针。他犹豫片刻,最后把妹妹放在椅子上,自己坐在旁边吃饭,沉默了一会儿,他说:“谢谢。”
梁沅沅低着头,踢了踢鞋尖上沾的污渍,应了一声:“不客气。”
输液袋已经见底了,苏粲还没有吃完饭,梁沅沅跑去叫了护士过来拔针。旁边一直昏睡的小男孩醒了,眨着惺忪睡眼,皱了皱鼻尖:“好香呀。”
他身上的毯子随着起身的动作滑了下来,梁沅沅过去帮他盖上去,笑了笑说:“你现在感冒不能吃那个。”
小男孩看着她,声音充满稚气:“你是谁?”
“我是”梁沅沅看了一眼苏粲,他已经吃完饭了,把饭盒收拾了一下装进袋子里,三步并作两步走过去扔进垃圾桶,“我是你哥哥的朋友。”
时间已经不早了,苏粲摸出手机点开微信的二维码,要求加梁沅沅为好友。
她有点受宠若惊,之前他送她回学校,她一路上心里都在敲着小算盘,不知道该怎么要到他的联系方式,没想到这次轻而易举。
她扫了他手机上的二维码,添加好友。
他的昵称是一个“苏”字,后面带了一个话筒的符号,头像一片黑灰色,个性签名也没有,微信号是他的手机号。
短短的几秒时间里,梁沅沅已经把能获得的信息记在了心里,刚想把他的号码存进电话簿,苏粲就发来一条消息。
不是别的,是转账消息,刚才那份盖饭的钱和毛毯的钱。
梁沅沅:“”
他还真是一分一毫都不想欠别人。
之后,苏粲又道了声谢,带着弟弟妹妹离开医院,站在路边打车,他扭头看向梁沅沅:“你怎么回去?”若是平时他就送她回学校了,但是现在他走不开。
梁沅沅摆摆手,不在意道:“你快走吧,别让他们再着凉了,我学校离这边不算远,打个车回去就行。”
“好,到学校给我发消息。”苏粲拦下一辆车,带着两个小孩坐在后座,车子前行时他朝她看了一眼。
梁沅沅站在原地,抬头望着一颗星星也没有的夜空,长长地叹了口气,而后又忍不住扬起唇角。
不管怎么说,她这也算是向前迈进一大步了。
可是笑着笑着,她唇角的弧度又压了下去,忽然感到一阵莫名的压抑感,帝都的夜,好像格外凉。
接下来几天孟渐晚都待在美甲店,今年的春节在一月下旬,距离过年没几天了,做美甲的顾客尤其多,全都选了红红火火的样式,符合新年气氛。
实在忙不过来的时候,孟渐晚这个老板也会帮忙接几个顾客。
上一个顾客就要求用正红色做底色,上面点缀小雪花,还要求用金色写上“暴富”两个字。
孟渐晚撑着下巴敲了敲桌子,下一个顾客就坐到了她面前,她还没来得及开口问人家想做什么款式,放在桌面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宋遇:“我晚上有应酬,你来接我。”
孟渐晚:“你司机的老婆要生孩子?”
宋遇:“没有。”
孟渐晚:“那你为什么让我接你?”
宋遇:“回家顺路。”
孟渐晚按灭了手机扔在一旁,拿起图册递给面前的女生,公式化问道:“有想做的款式吗?没有的话可以现选。”
到了下班时间,孟渐晚请店里的员工去吃火锅,算是过年前最后一次聚餐。
冬天天黑得比较早,遇到像今天这样天气不好的时候,六点不到天空就蒙上了一层黑色幕布。
吃完火锅,孟渐晚给宋遇发了条消息,他回复他那边的饭局还没有结束,她直接把车开到酒店楼下,没有那么多耐心和时间等待。
孟渐晚给宋遇发消息:“我已经到了,五分钟内你不下来我就先走了,你自己想办法回去。”
三分钟后宋遇就下来了,黑色大衣挂在臂弯,笔挺的西裤裹住笔直修长的双腿,西装扣子规规矩矩地扣着,再往上是一抹雪白的衬衫领口,喉结锋利,下颌分明,金丝框眼镜精致矜贵。
人模人样的,却每次都把她当司机。孟渐晚腹诽。
宋遇低低地呼了口气,坐上了副驾驶座,担心她不满,他偏头看过去:“要不然我来开车?”
“你不是在应酬吗?”孟渐晚嗅了嗅,闻到了来自他身上淡淡的酒味,而且是白酒,“喝酒还敢开车。”
“我没喝。”宋遇身上的酒味是饭局上其他人喝酒沾上的,“我说我老婆不让我喝酒,他们就不敢让我喝了。”
孟渐晚的名声圈子里谁没有听过,“母老虎”三个字不足以形容她的凶悍。
孟渐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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