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瑞道:“陛下的心思很好猜,无非是让岭山表个态,如今二殿下成了太子,咱们岭山就算表个态,也不亏。”
尤其是凌画已将他拉下水了,四万兵马他如今就收在了岭山,所谓上山容易下山难,他已上了山,若是想下去,就没那么容易了,更何况,要了玉家的四万兵马,等于撕毁了与碧云山的互不相犯,他也下不去了。
岭山王点头,长叹一声,“咱们岭山,说起来,对不住太子,当年虽是你姑姑想要离开皇宫,但到底是我找去才给了她离开皇宫的希望。她这些年嘴上不说,心里还是惦记那孩子的,否则明明能生,也不会一直没再要个孩子。”
“姑父得了人,虽然不要子嗣,倒也没有怨言,守着姑姑一人。”叶瑞道:“祖父做的对。”
“我自是做的对。”岭山王冷哼一声,“人人都夸当今是明君,但他治理下的江山,各地多有欺男霸女,逼良为娼之事,你姑姑当年,被逼无奈,选秀入宫,明明入宫见了他后,便禀明了入宫缘由,求惩罚恶霸,还她姻缘,放她出宫,陛下却见色起意,强硬留了人在皇宫,后来又不顾她意愿,宠冠六宫,惹了皇后和一众妃嫔对她恨不得割血吃肉,我找去后,陛下竟还不放人,若非我态度强硬,你姑姑一辈子都要被拴在深宫,就冲他那个宠人的劲儿,早晚会害死她。你姑姑离开后,他却把满腔的恼恨怪罪到一个孩子身上,苛责的人尽皆知,别以为我不知道他打的是什么主意,定是想要你姑姑听闻后受不住回去找他,但怎么可能?我岭山王的女儿,自小虽然没长在身边教导,但骨子里,也绝不会为人妥协。她做的没错。”
叶瑞不置可否,“祖父做的没错,姑姑做的也没错,皇上的天威受到挑衅,有此举,也不算有大错。谁都没错,反而是当年的二殿下,可怜至极。”
岭山王闻言沉默了。
叶瑞看着祖父花白的头发胡子,话音一转,“幸好二殿下十岁时,因表妹和叔祖父,再没受孤苦。”
岭山王点头,“他在岭山时,我也没脸见他。你此回进京,自会见到他,若是陛下还瞒着当年之事,你私下便告诉他吧!冷宫里那位不是他娘,让他也不必惦记了,好好做他的太子,岭山虽不能保证对后梁百世忠心,但你在一日,只要坐在那把椅子上的人是他,岭山便扶持他,可保对他忠心。”
叶瑞颔首,“孙儿也是正有此意。”
他想了想,问:“我是否在进京前,去见见姑姑,不知她是否有话说。”
岭山王摆手,“去吧,是要问问她,毕竟是她儿子,她这些年,心里也苦。你小姑父为她断腿,一辈子坐在轮椅上,她不是没良心的人,都说自古忠孝难两全,但一边是为她断腿的恩与情,一边是亲子,她也难两全,选择一个,必要伤一个。”
叶瑞点头,与岭山王商议之后,便收拾行囊,清点了暗卫,于次日,便出了岭山,先折道去见叶舒盈。
而碧云山,宁叶几日前才得到消息,玉家的七万兵马,尽数折在了岭山王世子叶瑞与江南漕郡都尉江望的联手之下。
玉凌风浑身是伤,恨的牙痒痒,见到宁叶后,一双眼睛通红,恨不得宁叶立马发兵,扫平江南漕郡与岭山。
宁叶面色倒是平静,只说了两个字,“果然。”
玉凌风一愣,红着眼睛问:“少主此话怎讲?”
宁叶看着他说:“我早先得到岭山暗桩传来的消息,说叶瑞调兵十万,出了岭山,当时就在想,叶瑞为何调兵,他去了一趟江南漕郡,匆匆回岭山后,便调兵出岭山,怕是事关漕郡,又想到你玉家在云深山养的七万兵马,正在距离漕郡不远,便觉得不太好,飞鹰传书,让玉老爷子赶紧调兵离开云深山,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
玉凌风恨极,“叶瑞为何要帮凌画?难道他真是怕了凌画断了岭山的供给不成?”
“他倒也不见得是怕凌画。”宁叶若有所思,“十几年前,岭山王入京,驻留多日,后来随着他离开,皇后病故,端妃被打入冷宫,半年前,岭山王旁支作乱,挟持了当时还是二皇子的萧枕,萧枕在岭山待了两个月,虽是扣押,但好吃好喝供着,完好无损,直到凌画找去。按理说,岭山与皇室的关系,他也不该半丝苦没受,后来我命人查了查,倒也查出些东西,岭山王自幼丢失后来又找回的女儿,怕是昔年宠冠六宫的端妃。”
玉凌风瞪大眼睛,“这么说,端妃出身岭山,那如今的新太子岂不是有岭山做靠山?怪不得……”
“是啊,怪不得岭山要掺和进来。”宁叶道:“否则,仅凭凌画的交情,岭山还做不到劫持扣押了萧枕后以礼相待。岭山当年能威胁皇上,多年来不上奏书不朝贺。如今却一改态度,很是说明问题。”
玉凌风没料到还有这茬,咬牙问:“那、宁少主,我们玉家就这么算了吗?”
“自然不能这么算了。”宁叶摇头,安抚他,“你先下去休息,让我好好想想,吃了这么大的亏,自然要找回来。”
玉凌风闻言放心了,他也的确是撑不住了,由人带着去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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