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轻坐在桌子上喝茶,不想听屏风内的动静,但是他耳目太好,只听得里面窸窸窣窣的脱衣声,然后,又听到轻微的进入水桶的声音,之后,又听到手撩水的声音。
他一盏茶喝下肚,不但不解渴,还愈发觉得口渴了,
他霍然站起身,转身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凌画在屏风后听到动静,对他喊,“哥哥,你去哪里?”
“在院中散步消食。”宴轻回了她一句。
凌画奇怪,他晚饭吃的不多,出去玩了一个多时辰,走了好几条街,如今还没消化吗?
房门从外面关上,宴轻并没有真的在院中散步,而是站在门口,凤山县的冬日,对比京城是暖的,但对比江南,还是冷了,尤其是夜晚风凉,他心中的躁意被抚平了许多。
凌画的动作并不慢,三盏茶左右,她就洗好了,穿戴妥当,赶紧走出来,打开房门,见宴轻长身玉立站在门口,整个人很安静,对月而望,不知道在想什么,她问,“哥哥,你没散步消食?”
“月色不错。”宴轻回头看了她一眼,“这么快就洗完了?”
凌画点头,“不脏,洗的快。”
宴轻“嗯”了一声,转身进了里屋,拿了干净的衣裳,进了屏风后。
凌画关上房门,拿着帕子绞干头发,回身躺去了床上,如在船上同床共枕时一样,躺在里侧,按理说,夫妻同住,时下女子应躺在外侧,方便照顾夫君,这是所谓的为妻之道,但宴轻没有让人照顾的喜好,所以,凌画躺在里侧。这还是大婚后,凌画生病时,被宴轻推到里面面墙躺着落下的习惯。
凌画躺在床上,听着里面传出的动静,她倒是没什么想法,毕竟对宴轻想多了,也没用,所以,很是乖巧,只想着琉璃等人应该已收到她派人二次传去的消息了吧?
还有这凤阳县的朱县令,若是与杜唯有干系的话,那岂不是与东宫也有干系?而他能请的来像陆天承这样德高望重在身份上很有分量和学识的大儒来做裁判的话,那么这凤山县,便不可小视,是不是朱县令也已成了东宫的人?
而被他请来的这几个当世大儒,岂不是也要被拉入东宫的阵营。
宴轻进了屏风后,整个屏风后弥漫着皂角的香味和水汽,氤氲一片,他觉得心头发热,深吸了好几口气,才进入了另一桶没被凌画动过很干净的水桶里。
凌画想了一通,回过神时,发现时间已过去好久了,而宴轻还没有从屏风后出来,她出声问,“哥哥,你怎么洗了这么久?”
男人沐浴,比女人还要慢的吗?
“不小心睡着了。”宴轻哑着声音回了一句,里面哗地一声响,他从水里出来,擦净水,穿戴妥当,用帕子绞着头发,出了屏风后。
凌画从床上坐起身,“哥哥我帮你绞头发。”
宴轻动作顿了一下,走开去了窗前,“不用你。”
凌画说了句“好吧”,只能又重新躺回床上,与宴轻说起朱县令和杜唯,又说到东宫,然后又说到陆天承等人。
宴轻听着,真心觉得自己一腔躁意都喂了狗,就算他如今不能圆房,但她也不能这般没心吧?
他一下子什么躁意都没了,慢慢地绞着帕子听着,不说话。
凌画说了一会儿,没见他搭腔,对他询问,“哥哥?你在听吗?”
宴轻勉强地“嗯”了一声。
“你是什么想法?”凌画问,“你觉得我猜测的对不对?”
宴轻不想搭理她,但还是说,“陆天承不会投靠东宫。朱县令这个人,确实是刚直不阿,东宫这些年做的那些事儿,他不会没有耳闻,应该也不会投靠东宫。他就算与杜唯有干系,应该也是私人干系。”
凌画闻言放心了,“那就好。”
她还真怕萧泽把天下学子推崇的三大书院之首的青山书院给拿下,萧泽那个德行,德不配位,若是得了天下学子的推崇,那才是可气。
宴轻很快就绞干了头发,熄了灯,躺回了床上,因这是小客栈,单人间,床也很小,两个人勉强能并排躺在一起。宴轻想离凌画隔开点儿距离都做不到。
他一躺下,凌画便自动拉过他的胳膊,脑袋枕着,以习惯又舒服的姿势,钻进了他的怀里。
宴轻慢慢地吸气,想说句什么,但温香软玉在怀,他一时有些舍不得,便闭紧了嘴,放弃了。
凌画觉得自己不按照安排的路线走,拉着他这般选客栈,实在是太明智了,明日赶路,再找客栈,还找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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