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种佛家手印上,皆有一圈圈光芒荡漾,其中蕴含的法力波动炽热而光明,带着煌煌之威朝着中央的妖风倾轧过去,竟是将那片虚空都生生压出层层模糊褶皱。
妖风见状,神色骤变。
其连忙双手一合,周身外发散出的血色光芒便纷纷收拢而回,化作了一个巨大的半透明血茧笼罩在他体外。
“轰隆隆”
六枚佛印齐刷刷打在了血茧上,竟是发出一阵滚雷般的声响,其上顿时反震出一片血色华光,如阵阵血浪一般上涌,倒冲着六枚手印。
那六尊虚光佛像岿然不动,只是凝在其眉心出的六枚佛珠却在震颤不已,半空中的白霄云已经收起了锡杖,双手同时掐着法诀,浑身也如佛珠一样抖动不停。
很显然,想要压制妖风并不容易。
不过,由于他逼迫妖风收回了血光,将其强行压制在血茧内,下方一直陷入血色幻境中的普通百姓终于清醒了过来。
只是一个个心神恐慌,气血大虚,皆是显得六魂无主,纷乱不休。
“嘿嘿,别以为拘押住我,就能保护那些凡人,他们都得死!”妖风虽然被束缚在血茧内,但却丝毫没有惧意,反而大声喝道。
其话音刚落,那些剑门关内百姓所化的干尸,顿时像是得到了什么指令一般,纷纷杀向众人。
与此同时,城头上也有七道光柱亮起,一道道虚光剑影飞射而下,竟是纷纷朝着建邺城百姓们飞射而去。
一时间,血光四起,哀鸿遍野。
大量百姓被剑光所斩,大片血花溅落满地,发散出来的血腥气息越发刺激了城中干尸,令他们更加疯狂地扑向了建邺城众人。
沈落原本正在救醒其他修士,眼见众人转醒后,就已经重回了城门洞处,看到鹿雍还在尝试打破城门,顿时有些无语。
“这城墙本就有法阵加持,与城头的剑阵乃是攻防一体,不去上面破坏阵枢,这里注定徒劳,你们在下面护住城中百姓,待我先去破坏法阵。”沈落向众人叮嘱了一句,就转身出了门洞,往城头去了。
“前辈放心去,这里交给我们了。”沈钰立即重重点头道。
因为沈落先前的叮嘱,他们沈家暂时无一人身死,对比其他流民何其幸运?如今她对沈落的信任和崇敬已经到了无以复加的程度。
白壁也见识到了沈落临危之时的种种冷静之举,心中暗暗叹服。
鹿雍看着沈落的背影,目光忽闪了两下。
沈落出了门洞,足尖一点地面,身形拔地而起,直奔城头而去。
然而,他的脑袋才刚探上城头,就听到“嗖”的一声疾响传来,连忙一偏头颅,一道白色剑光就已经贴着他的脖子飞射过去,将他肩头衣服都撕开了一道口子。
沈落脚步不停,手掌一扒城头,身形越过城垛,落在了城头走马道上。
他目光一扫,见城头七处光柱各自运转,里面不断有光剑凝成,在半空一阵飞旋,就朝着城内飞落而去,极有规律。
对于法阵一事,沈落并未涉太多,一时间也不知道阵枢在何处。
不过他想起,先前妖风正是在城头拐角那里装模作样修复剑阵的,便立即朝那边冲了过去。
城头上也有干尸驻守,一见沈落冲上城头,立马全都朝他杀了过来。
沈落无心交战,直接施展出斜月步,身形如幻影一般在城头接连闪动,非但将所有干尸闪避而过,更是连一柄飞剑都未能近身,就来到了城墙拐角的剑阵前。
他目光一扫,就看到那道光柱之中,有一座三尺来高的圆形石台,上面东南西北四个方向上分别镌刻有一道古怪的圆形符纹,当中各自镶嵌着一块品质极佳的仙玉,里面各有莹光流转,内蕴灵气正在不断流散。
石台正中位置,有一个内嵌下去的凹槽,呈剑形,被流光填充,那一柄柄光剑就是从这当中不断凝聚而出的。
“不管是不是阵枢,先毁了再说。”沈落暗道一声,手腕一转,取出了半月环来。
只见其单手一舞,半月环上便亮起光芒,在半空中一阵飞旋,直接打向了那座石台。
“砰”的一声响!
石台上光芒一闪,剧烈震动了起来,连带其上透出的光柱也左右摇晃起来,里面的剑形凹槽里光芒一暗,停止了凝成光剑。
沈落见状,扭头看向另一边,就见那里的剑光竟然也停了下来。
他心中一喜,召回半月环,打算再次出手,将圆台彻底打烂,可就在此刻,异变突生。
只见七座圆台上光芒骤闪,方才停止的光柱里,竟然再次有剑光升起,一柄接一柄的光剑疾射而出,却没有像先前那般飞射向城下,而是在半空中汇集成了一道飞剑长河,朝着城头上的沈落疾刺而来。
沈落见状,向后退开数步,手掌一挥,手中半月环疾射而出,在虚空中闪耀出一道道银色光刃,如一片片残月光影,与剑河撞击在了一起。
一阵金石交击之声不断响起,一道道剑光与月影同时碎裂开来,化作点点星芒。
沈落目光一凝,体内黄庭经功法运转,握住一拳,俯身朝着光柱笼罩的圆形石台上猛然砸了下去。
“轰”的一声爆鸣。
沈落一拳击穿了光柱,探手进入时却化拳为掌,五指抠住嵌在其中的一块仙玉,猛地一扯,就将其取了出来。
一块仙玉剥落,石台剑阵顿时失衡,光芒闪动了几下,就彻底暗淡消失。
半空中的剑阵也随之光芒一敛,一柄柄光剑接连消失不见。
沈落见状,顺势抠出了其余三块仙玉,将之全都收入袖中,直起身后,一拳将一具追赶到身前的干尸打落城下,又冲向了另一座剑阵。
如先前一般,他接连打破剩余剑阵石台,将镶嵌在其中的仙玉全都抠了出来。
可就在这时,沈落忽然发觉城外有阵阵声响传来,忙扭头朝城外望去,结果就看到一道黑色烟尘横亘数百丈,如一线潮水般从极远处滚滚推进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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