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现在写,我帮你带出去,派人送去南阳。”楚贤道,“不让他知道。”
安易宁小心翼翼地瞅了里屋一眼,小声说,“能行吗?瞒不住小姑父的。”
“能行。”楚贤微笑,“他就是自己把自己给困住了,才连信都不敢让你写。你只管写,被他知道了,我兜着。”
安易宁点头,“好,那您跟我来,我现在就写。”
楚贤颔首,跟着安易宁去了他的屋子里。
安易宁给安华锦写信早已经被练的十分熟练且快速,不多时,一封很厚很厚的信便写完了,交给了楚贤。他絮絮叨叨地说了许多,在信的末尾处提了大皇子请小姑姑来京之事。
楚贤收了信,摸摸他的头,“改日来看你。”
“好,大殿下慢走。”安易宁很喜欢这个大殿下,小大人一般地送楚贤出府。
一大一小两个身影在罩灯下拉出长长的影子。
楚贤与别人不同,安易宁从他的身上似乎看到了他父亲的影子,这个大殿下似乎才是最深的那个忘不掉他父亲的人,小姑姑从来不外露思念的情绪,即便思念,也是连带着祖父、二叔一起,沈叔叔也是,崔叔叔也是,表叔也是,但唯独大殿下,他不是,他是提到他父亲,情绪压都压不住地外露,只对父亲一个人。当然也是因为他只见过父亲一个人,他的伴读是父亲,不是别人。
他想着,当年,大殿下与他父亲,应该是如知己一般的相处。大概就像是伯牙与子期那般?他不太懂,总之,是不一样的,与表叔提到父亲时也不一样。
顾轻衍自然知道楚贤让安易宁写信给安华锦,按捺到楚贤离开,他都没出手拦住。
楚贤从顾家出来后,去了太子府。
楚砚正在等着他。
楚贤见到楚砚后,将安易宁的信放在了他面前,眉眼都是笑意地说,“七弟,我见到宁儿了,他与启辰长的真是像。”
楚砚不意外,顾轻衍除了离京与王岸知动起手那次外,走到哪儿都将安易宁带在身边,尤其是在他的院子里,安易宁每日大部分时间都与他在一起,京中前一阵子已有人猜疑安易宁的身份,只不过因为顾轻衍又是受伤又是养伤如今又是闭门不出,回京后鲜少出现在人前,以至于安易宁跟着他也鲜少楚贤在人前。见的人还是少了些。不知是碍于顾轻衍,还是如何,哪怕安易宁与安启辰很相似,依旧没人闹到陛下面前说上一嘴,或者彻查一二,而陛下,也始终没瞧见安易宁。
“不过宁儿与启辰也不大一样的,性子比当年的启辰沉稳很多,跟个小大人一样,倒是与怀安很相似了,有点儿像顾家人。”楚贤又道。
楚砚平静地道,“小孩子很容易受环境和身边人影响,他从秀灵山出来,便跟着顾轻衍了,性子渐渐地养的与他相似,也不奇怪。”
他顿了顿,又道,“但即便是受顾轻衍教导,但他骨子里也还是安家人的骨血,总有改变不了的东西。”
楚贤轻叹道,“七弟,你对顾家和怀安的意见很大啊。”
楚砚闭了嘴。
楚贤也隐约觉得顾轻衍大约是说对了,对顾家和顾轻衍的看法上,涉及安华锦的事儿,楚砚是有私心偏颇的。他不再说安易宁,而是与他说了他去顾家见顾轻衍后,探出的他的意思。
顾轻衍料到楚砚让楚贤去见他,楚砚也不例外,他是顾轻衍,除了对付王岸知歪,其余时候,都是算无遗策的。
“七弟,你觉得,大楚的内政,该如何改?”楚贤见楚砚听完顾轻衍的话后,沉默不语,他出声问。
“大哥以为呢?”楚砚反问。
楚贤想了想,斟酌地道,“我从顾家出来后,想了一路,觉得,七弟趁机安排自己的人手上去吧!世家一直以来把持朝局,如今怀安借这个机会成全,让顾家退,他们二人相争,正是你施展的时候。”
楚砚点点头,“我人手不够,大哥的人多数都闲着,顶上来吧!”
楚贤犹豫了,“这不妥。”
楚砚挑眉,“有何不妥?难道大哥不是诚心帮弟弟?”
楚贤叹气,“我自然是诚心帮七弟,但我的人,权利太大,我怕时日一长,搅乱你我兄弟情分。”
“不会,大哥一直都会在不是吗?只要你一直在,你的人还能翻了天?我会一直相信大哥。”楚砚疲惫地揉揉眉心,“如今也只有大哥能帮我了。”
“好吧。”楚贤被楚砚露出的疲惫之色和最后一句话触动,答应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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