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灼笑着点头,“听安妹妹的。”
安华锦对孙伯吩咐,将饭菜摆来前厅。
孙伯应了一声,犹豫了一下,小声问,“小郡主,要不要喊三公主、长宁郡主、顾九公子来作陪?”
安华锦眉目微动,“不必了,一会儿你与我们一起吃,我有些话要私下问,人多不方便。”
孙伯松了一口气,“是,一会儿老奴陪着您二位一起。”
有他在,也算是避嫌。
安华锦交代完,迈进门槛,对崔灼问,“灼哥哥怎么突然进京参加武试会了?”
崔灼知道她要问的是这个,也不隐瞒,认真地说,“我数日前听闻京中各大世家朝臣们对陛下上折子想让族中子孙入南阳军之事,便猜测早晚会有此一举,于是,便来京了。”
怪不得崔家离京那么远三日就到了,原来是听闻了朝臣们早就闹腾的消息提前来了。
安华锦正色说,“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问,你为何要进南阳军?你是崔家的长房长孙,崔家爷爷和崔家奶奶和族中长辈们同意你进南阳军?”
“开始是不同意,后来是同意了的。”崔灼道。
安华锦好奇了,“你是怎么说服的他们?”
世家大族培养一个继承人不容易,她不信崔家老爷子和老太太会轻易放手。尤其是,崔灼是崔家最出众的继承人,崔家舍他其谁?
崔灼认真地说,“我对他们说,我虽武不如你,也许也不如军中将领,但我自小也是寒暑练功,熟读兵书。以我的才学,为一家是小,为国事大。崔家离了我,还有我的四弟,他文采也不输于我,即便我离开崔家,他完全可以支撑起崔家门楣。但我入南阳军,可尽一份绵薄之力助你护卫大楚江山。”
安华锦一时心下触动,抿唇沉默了下来。
她想,他说的这番话简单,但事情一定不是这么简单,怕也有他的抗争强硬,有崔家老爷子和老太太以及族中长辈最后的妥协。
这些年,安家与崔家关系近,崔家也算了解安家了解南阳军的难处,崔灼更是懂事儿早,八年前,她进崔家时,她性子活泼,不拘于闺阁规矩,被拘束的无聊时,便拉住这个大她三岁的哥哥让他带她出去玩。
他是崔家长房长孙,身份地位高,说话分量重,被她拗不过,央求三回总有一回是应的。有他出面,崔家老太太疼孙子,给长孙面子,只能放了她出去玩那么一个时辰两个时辰的。
虽然吃住在崔家,每日学规矩,但她每日依旧早起练武,风雨无阻,从不落下。初时,被崔灼早起请安时瞧见,问了她习武可辛苦?她那时说什么来着?至今没多少印象了,隐约地记着她一脸正气,说保家卫国,辛苦点儿,为了百姓安稳,武功好,能打的南齐和南梁落花流水,也值得。又看着他文弱的样子,似乎还不客气地嘲笑了几句,说大哥哥就你这样的文弱书生太多,以后还要我保护呢。
后来,第二日,她便听闻,崔灼禀告了崔家老爷子,暗中给他请了个武师,教导武艺,从此,也寒暑不殆,风雨无阻地学了起来。
算起来,他习武和读兵书,都是因为她。
安华锦沉默的太久,想起了许多事儿,从前忽视的,不在意的,没上心的,这一会儿,一股脑地涌了上来,她忽然觉得,颇有些对不住崔灼。
在他喜欢上她时,她无知无觉天真无邪不知道,在她知道时,已知道了与顾轻衍的婚约,且已经遇到了顾轻衍,对他一见钟情了。
若是以前,她也许还会想想,若是不嫁顾轻衍,可是如今,她知道自己已经完蛋了,栽给顾轻衍了,那么,就不能再给崔灼希望。
可是,就因为他喜欢她,她就要因为这个,而斩断他辛苦走来京城这一步想进入南阳军的路吗?
她一时也踌躇为难挣扎起来,不知道如何才是对他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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