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震惊,“这事儿真的假的?你不会糊弄我吧?”
安华锦瞥他,“你觉得我有必要刚见你一面,就糊弄你?你有什么值得我糊弄的地方?”
苏含默:“……”
这话他没法反驳。
安华锦对他摆摆手,“所以,苏世子,别再拿当年你娘与我娘的玩笑话说事儿了。南阳王府至今的确是欠着镇北王府一个人情,若是镇北王府想要南阳王府还,只要与当年的恩情等同,南阳王府别无二话。至于我的终身,就请苏世子悬崖勒马,别再上心了。否则你逃过了来京路上的杀手劫杀,但若是得罪顾轻衍,你怕是死在京城都不稀奇。念在你不讨人厌的份上,这是我给你最珍贵的忠告。”
苏含:“……”
顾轻衍有多么可怕,让她这般刚见面,就狠狠地给他忠告?
还最珍贵的!
安华锦不再理会苏含,出了宫门,直接上了顾轻衍的马车。
顾轻衍的马车挑着帘子,他下了朝后,没立即离开,而是在马车上等着安华锦。他的身子平靠着车壁,懒散地依靠着坐着,一腿平伸,一腿支着,手里捧了一卷书卷,听到动静,他同样懒散地抬起头向外看了一眼,目光从安华锦的身上扫过,落在了她后面出宫门的苏含身上,眯了眯眼睛。
苏含心里有点儿懵,脸上没来得及掩饰也带了点儿懵,当看到安华锦利落地上了宫门外的马车,他定睛一看,那辆马车上,顾轻衍就坐在那里,正三品的朝服,是真真正正的绯袍高官,哪怕懒散地坐在那里,也给人一种得天独厚的压势。
他脚步一下子顿住,睁大了眼睛。
他来京这么多日子,也不是没见过顾轻衍,只不过,也就见了一回,还是远远的,彼时,他没穿着官府,穿了一身湖水色的锦绣长衫,周身气质温润,因距离的有些远,他与顾轻衍不认识,便也就没上前打招呼。
如今,一身绯袍官服的顾轻衍,与上次他远远看来十分不同。
这一刻,他虽然不是十分地承认安华锦说的话是对的,但也隐隐约约地觉得,顾轻衍如此年轻,官居三品,是大楚历史上最年轻的吏部尚书,而他,还未及弱冠,只比他大了三岁。
不说与顾轻衍同等年岁的人,就说满朝文武,有多少比他年岁大的多了的人,一大把还混着五品六品甚至七品芝麻官。
这一刻,他深深地察觉到了人与人之间的差距。
哪怕他是世袭的镇北王世子,他背后有镇北王府是没错,但他这个人,目前还什么都不是,但是顾轻衍,他不止背后有顾家,且还是官居正三品,真真正正能立在朝堂上的人。
他似乎还没靠近,就一下子被打击了,他此时颇有些后悔刚刚不该跟安华锦说那一番话,若是他不说那一番话,安华锦也自然不会平白无故对他说顾轻衍如何如何,他此时也就不会多想这么多自己不及顾轻衍之处。
他舌尖抵着腮帮子,很是牙疼了一阵,但还是深吸一口气,走向了顾轻衍的马车。
安华锦本来上了车后要落帘子,眼角余光扫到顾轻衍细微的神色,她动作一顿,回头瞅向宫门口,攸地笑了。
苏含来到马车前,对顾轻衍拱手,“顾大人。”
顾轻衍面色含笑,目光中的异色早已不见,很是温润平和,“苏世子。”
苏含笑问,“顾大人是在等安小郡主?”
“正是。”顾轻衍语气微微一改,落向一旁安华锦的目光带了显而易见的温柔,“我带她进宫来,自然要平安将她送回安家老宅。”
苏含牙更疼了,“自从我入京以来,还未与顾大人打过照面,改日我做东,请顾大人喝一杯,攀个交情,顾大人可否赏脸?”
顾轻衍微笑,“苏世子远道而来,哪里用你做东,改日我做东请苏世子。”
这是答应的很痛快了!
苏含出乎意料了一下,想想也没什么不对,传说顾轻衍与人打交道,从来都是十分温和的,想必就是这样。他点头,也痛快,“好。”
二人定下改日下帖相约之后,顾轻衍落下帘幕,吩咐车夫离开。
直到马车走出很远,苏含也说不出哪里不对劲,但总归是浑身不对劲,雨后刚冒出的太阳都不能晒化他的不对劲。他仔细地想了想,忽然想起来,顾轻衍在与他说话时是没什么不对劲,但他刚踏出宫门口时,那道凌厉的视线,带着几分危险,就是来自他。
他轻轻地倒吸了一口凉气,只觉得后背凉的透寒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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