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钱俶疑惑道。
“陛下莫要忘了,此时的杭州城外,可是驻扎着两千余宋军!依臣猜测,这些宋军,恐怕不只是护送宋使前来、并配合我军北上攻唐如此简单!若是陛下犹豫不决,或是不愿攻唐,这两千余宋军,反过来立马就会攻城!并非臣危言耸听,以宋军的战力,不说以一当百,那也是以一当十!杭州城内的兵力本就不足,能不能挡得住这两千余宋军的攻击,都不是个定数!况且咱们内部并非铁板一块,觊觎陛下王位之宗室,可是大有人在……”崔仁冀也不知吃了什么药,一个劲的吓唬钱俶。
钱俶闻言,身子猛的一震。对于宋军可能攻城,他倒不是太害怕,毕竟自己还未表态,与赵宋还是交好的,宋军也不会撕破脸,逼得他与李煜统一战线。
可是宗室作乱,可就不一样了!
钱俶本不是吴越王的第一继承人,他的哥哥钱倧因为臣子政变,从王位上被撸下来,这才轮到了他。按理说国无二主,既然钱俶即位,钱倧就不能还活在这个世上。不过钱俶顾念兄弟之情,在叛军承诺保证不伤钱倧性命之后,才肯登位,而后又将钱倧安置在越州,严加保护,
至今都还活着。
其实尝到了至尊之位甜头的钱俶,事后也有些后悔,想要了结了兄长的性命。
可他又怕开了先例,后人效仿,那万一他也被赶下台,岂不是性命也不保?
幸好他手段高明,在位二十余年,耗死了一班有能力政变的老臣,将心腹都安插在朝中各处,巩固了自己的统治,没有了下台之忧,因而对兄长的生死也不那么在意。
然而这是在国内安宁的情况下,一旦国内局势出现不稳,难保那些所谓的心腹重臣不会效仿他们的前辈,也来个叛乱政变,拥戴钱倧复位!
即便钱倧无心权位,但还有其他宗室!偏偏他们老钱家又特别能生,除了他的十几个兄弟之外,他父亲还有十几个兄弟,也就是他的叔父们,十几个叔父又各自有一大群儿女,而且不光人多,还特么的都不短命,总之就是家族兴旺,随时都能拎出一大溜宗室来!
崔仁冀的话,正中钱俶软肋,若是一个处理不好,他的下场可就不会好到哪儿去啦!可朝中必定有许多人的想法,同沈虎子一样,若是自己强行追随赵宋攻唐,恐怕结果也是同样被赶下台!
受制于人,真是难办啊!若是自己同那
赵匡胤一般强势,又何惧臣属反对呢?
别人都觉得一国之君威风凛凛,殊不知当中的苦滋味!
“陛下,臣听闻朝中许多高官,不顾禁令,与江南私下做着买卖,与李唐朝廷,也多有联系!甚至连杭州的许多土地,都已落入江南商贾之手!至于这些江南商贾,是不是受李唐朝廷委派,那就得细查了!陛下威严尚在,这些人就为自己谋后路,可是陛下的后路,却是被这些人给截断了!”崔仁冀见钱俶隐隐有心动的迹象,遂加大剂量,下猛药促使钱俶表态。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还有意无意的将目光瞥向正在愣神的沈虎子,他相信钱俶应该明白他话中含意。
果然,钱俶发现了崔仁冀眼神中的端倪,望向沈虎子的眼神也变得犀利起来,眉头皱成了川字。
作为吴越国王,他当然知道宰相沈虎子家大业大,经营着许多买卖,许多都与江南有关,甚至利用身为宰相的便利,为自己大开方便之门,攫取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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