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符娘娘点名让李俊文回房州?”开封皇宫内,赵匡胤正皱着眉,向回来复命的赵徳昭、赵德芳兄弟俩问道。
“正是!儿臣亲耳听到春哥儿的弟弟所言,说郑王突发重症,符娘娘托春哥儿他爹捎信,指名让春哥儿回一趟房州,春哥儿这才让我兄弟二人代为向父皇请假,连家都没回,便匆匆南下了!此事芳弟和在场之人都可以证明!”赵徳昭回道。
一旁的赵德芳也很认真的点了点头。
“傻孩子,父皇怎么会不相信你们呢!罢了,他那人本就随性惯了,就由他去吧!只要不是去害人便可,待他回来再治他擅离职守之罪!哼,看来他那千两赏银是不想要了!对了,和父皇说说,此番出京,都有哪些收获?”赵匡胤笑着对兄弟二人问道,心里却盘算着,这下正好又有理由免了李俊文的赏银。
见赵匡胤突然转移话题,兄弟二人都有些纳闷,不是正说着李俊文的事情么,怎么又问起兄弟二人的感受来?
兄弟二人都有些羡慕李俊文,想去哪儿就去哪儿,连皇帝老儿的账都可以不买!不像他们兄弟二人,出个远门都难如登天,回来还要汇报感受!
羡慕归羡慕,赵匡胤问起,二人也只好如实回答。好在这次是兄弟二人第一次独自出远门,走了不少地方,有趣的事情也不少,兄弟二人很快便进入状态,说起来没完没了。赵徳昭年纪大一些,还算沉稳一些,赵德芳正是熊孩子的年龄,对什么都感到新奇,在外面得保持皇家的威严和架子,回到宫里,在自己父亲面前,自然是又恢复了小孩的秉性,叽叽喳喳说个没完。而赵匡胤全程都保持着微笑,认真的听着兄弟二人的见闻……
天色已黑,寝宫内,赵匡胤背着双手站在窗前,看着漆黑的夜空。赵徳昭与赵德芳兄弟俩已经离开,整个寝宫内连个服侍的太监都没有,唯有一名黑衣人半跪在地上,一言不发。
“你是说,老二请假悄悄去了房州之后不久,郑王就突发重症?”赵匡胤突然问道。
“正是!不过二者之间有没有关系,卑职并不能肯定……”黑衣人回道。
赵匡胤皱眉不再说话,身为大宋天子,他自然知道赵光义假装生病,向他请假,然后悄悄去房州的事情。柴宗训突染重疾的消息,房州地方官府也早已上报。赵匡胤让自己的老师辛文悦坐镇房州,目的就是监管郑王府的一举一动,郑王染病如此重大的事情,辛文悦岂敢不上报?
不管怎么说,柴宗训身为前朝废帝,即便赵匡胤再表现得如何宽宏大量,心中也难免有所芥蒂。他这大半辈子之中,最大的污点就是趁人之危,抢走了柴宗训的皇位!
且
不说柴荣对他有知遇之恩,给了他高官厚禄,即便从他内心来说,他也是满怀愧疚的。但时势造英雄,到了那个份上,即便彼时他不兵变,照样会有李匡胤、王匡胤会兵变!远的不说,身为周太祖郭威外甥的曹彬,以及同样是郭威外甥、后来起兵造反的李重进,甚至是郭威的女婿、在军中比他更有威望的原殿前都点检张永德,在有机会的情况下,肯定都会毫不犹豫的作出相同的选择!不是他赵匡胤选择了时势,而是时势选择了他赵匡胤!
所谓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因此赵匡胤最怕的就是自己的帝位不稳,被柴家人又夺了回去。即便柴宗训或许没有这个心思,难保前朝旧臣不会拿他大做文章!若非如此,当初兵变攻进皇宫之后,他也不会对柴荣的几个儿子动了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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