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追随而来的澶州灾民,在此就要和李俊文等人分别,随开封府的人去新的地方,重建家园。一众灾民有感李俊文等人的恩德,又纷纷下跪感谢,惹来路人异样的关注,李俊文等人赶紧上前搀扶。
开玩笑,在这开封城外来这么一出下跪的戏码,这不是明摆着和皇帝叫板么,想让皇帝看看你有多得民心?若是被有心人知道了,吿你一个造反之罪那是分分钟的事情。权贵子弟出身的李继隆和石保吉对此尤为敏感,自然是能避则避。
灾民这一番行为却令叶紫苏等女大为感动,又将剩余的食物以及载重的驴车等全部都送给了灾民,看着自己的东西越来越少,一直没有动情的李俊文这才“感动”的热泪盈眶。
“各位恩公,大恩不言谢,若不是各位恩公解救俺们,想来俺们最后不是饿死就是被官府剿灭!各位恩公有如再造父母,无以为报,小老儿在此,给各位恩公磕头了!”灾民中的络腮胡汉子,搀扶着白发老爹,来到李俊文等人面前,再一次的下跪感谢。
“老人家快快请起,举手之劳罢了,都是大宋子民,实在是不必如此!有道是‘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红薯’!老人家若是真想要谢我们,以后请我们吃顿饭!”李俊文连忙搀起白发老者说笑道。一席话感动得老者热泪盈眶,这小官人真是好人啊!回去之后定要为他立生祠,每日供奉!
一旁的李继隆等人听了李俊文一通夸夸其谈之后,心里不禁感慨,这厮真的只读过两年私塾?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比那教书的夫子都厉害!还特么的说的特别在理,让人热血沸腾!只不过不知那“红薯”是个什么玩意儿……
“这是自然,就是不知还有没有机会见着几位恩公……”老头眼里闪着泪花说道。
他们只是逃难的升斗小民,在他们眼里,李俊文等人都是高高在上的大人物,能够帮他们这一回已属不易,分别之后哪里还会有闲暇功夫再管他们。这一别,怕是再也见不着了!这再造之恩,恐怕也难以报答了……
“老人家这是说的什么话!你们由开封府安置,想必也是安置在这开封府左近,我们之间其实近得很哩,以后少不了去叨扰!再说,在下还有事情要请老人家帮忙呢……”李俊文便将想要从灾民中招募兵员的事情,告诉了老者。
“能够跟着恩公吃皇粮,这是俺们的福气!恩公放心,这事包在俺身上,俺回头就和他们说,估摸着想去的人能挤破脑袋!”络腮胡拍着胸口笑道。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这大水发的,居然让他们撞见了这样一个贵人!能进军营吃皇粮,怎么着也比在家种地强啊!虽然乱世当兵有风险,但是死在战场上
总比饿死强吧!何况宋军的军饷也不差!以前官府来乡里募兵,那都得家里有些关系的才有机会,如今让他们遇到了李俊文这样的贵人,有饭吃还能当兵拿饷,傻子才会不愿意呢!若不是怕挨老爹揍,络腮胡都要当场感谢这场大洪水决了堤,才能有此等改变命运的机会。
其实白发老头此时心里何尝不是在感谢这场大洪水,给他们带来了李俊文这样的贵人!老头暗暗发誓,无论如何,这恩公的生祠,那是一定要立的!
“若是让那帮臭小子知道能够当兵吃粮,还是大宋禁军,做梦都能把他们乐醒!恩公的大恩大德,俺们村真是无以为报……”老头说着说着就又要下跪,李俊文连忙扶住。这古代人动不动就下跪,实在是令他有点反应不过来。
“那就这么说定了!回头我差人去你们那儿挑人……”兵员有了着落,李俊文心里也高兴。
络腮胡父子千恩万谢之后,这才跟着开封府的文吏衙役,前往新的家园,重建新生活。
“啧啧,老三,要不然你把俺也招进武德司得了!真是羡慕得紧呐,想当年,俺想进都进不去呢……”石保吉感叹道。
“好好做你的驸马去吧!你一个指挥使,瞎捣什么乱!怎么着,来给我当马夫去?”李俊文翻了个白眼道。这石保吉,纯粹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一个富二代加官二代,还当什么兵!
“就是,老二,估摸着等你尚了公主,那官职也得跟着噌噌地往上涨啊,到时候可别忘了咱们兄弟几个!”李继隆也跟着恶心石保吉。
“哼,官职再高也是嗟来之食!没有战场上立功来得痛快!开封欢场,之后再无石某人的赫赫威名咯!”石保吉一脸郁闷道。这厮居然会拽文,李俊文还真有些刮目相看。
“好啦好啦,本朝对驸马,还是相当宽容的。那归德军节度使高怀德,娶了官家之妹燕国长公主,不也照样可以纳妾么!老二你就别在这儿得了便宜还卖乖了,说得好像和坐监一般!”李继隆调笑道。
“大哥所言可是真的?”石保吉闻言一脸喜色。
“骗你作甚,又没好处!”
“既如此,那真是要去喝花酒好好庆祝一番啦!”石保吉哈哈笑道。这厮真是本性难改,三句话不离青楼。
“说了不去,俺是有家室的人!再说,俺还要护送阎姑娘去她姨母府上……”李继隆老脸一红,有些扭捏地说道。
李俊文和石保吉闻言,一副“有猫腻”的表情,盯着李继隆看,看得李继隆实在是不好意思。
“大哥不去,老三家有母老虎,也去不得!恁俩既然都不去,那俺就自个儿去咯!今日在此别过,回头到俺府上来,俺们兄弟再一起喝酒吃肉!”此时的石
保吉已是饥渴难耐,与二李道别之后,便领着亲随进城寻欢作乐去了。
李继隆看着石保吉远去的背影,笑着摇了摇头,对李俊文说道:“老三,咱们兄弟暂且别过!等回京交了差事,咱们再聚!”
“就依大哥所言!”李俊文回道。
于是,李继隆便于叶紫苏众女一一道别,又领着阎青儿,往赵普府上寻她姨母去了。李俊文将马车让给了阎青儿,毕竟这是人家舅舅半卖半送的马车,何况已经到了京城,叶紫苏和翟雪儿也不必再窝在马车里,可以骑驴进城,都不是富贵人家,没有那么娇贵。
三兄弟就这样在开封城外分了手,少了乱哄哄的灾民队伍和李、石等人,本来热闹的队伍顿时冷清了不少。
“春哥儿,在下也在此与大家伙儿道别吧!”送走了石保吉和李继隆之后,小太监秦翰也站了出来。
“开封城近在眼前,在下也要回宫复命去了!这一路,多谢春哥儿照料,秦某感激不尽!”
经过定州之行,这个稚嫩的小太监也不似当初那么的小白,眉宇之间隐约有了一股英武之气,与李俊文等人的关系也日渐升温。
对太监没什么好感的李俊文也对秦翰一点抵触都没有,虽然不像个李继隆、石保吉一样结拜,对秦翰也是如兄弟一般。毕竟身上有缺陷的人,需要多一些关爱,才能让他不仇恨这个世界,树立正确的三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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