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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惟贤出门之后,立刻召来锦衣卫值守宫禁的千户,百般询问之下,却根本没查清惟功是怎么进的宫门。
这一天的宫门记录,根本没有惟功出入的经过!
“好手段……罢了,不必查了。”
张惟贤倒也颇有机断,想了一想,便是打马直奔张四维的府中。
惫夜求见,自然是有大事,张四维虽身体不爽,还是在内书房见了他。
张惟贤劈头便说明来意,张四维一听,便是大为激怒。
“元辅已经不能问事,圣意想必有所转移。”张惟贤趁热打铁,劝道:“无论如何,阁老明早见宫请见,将此人留在京中,断了他和辽阳联系,他这一年多在辽阳投入重金,人力,物力财力都往辽阳浪掷,留下来,他就成了无根之木了。”
“嗯……”
张四维沉『吟』着,眼前这后生,向来和申时行走的近,现在这局面,稍微行差踏错就是给别人创造机会。安知申时行不是和这后生一起设了个局,给自己下套?
张惟贤心中焦急万分,申时行的力量是万历的信任,还有在朝中经营出来的一些文官班底,但真正论实力,还是张四维的晋党要强一些。
只是张四维身体不好,他不看好这一点,才投效申时行。
现在这会子却是没有办法说清楚这一点,眼看着大好良机要丧失,张惟贤急的热锅上的蚂蚁一般。
“阁老……张惟功回来,必定是求皇上留他在辽阳,不擅作变动。再见元辅,也是说着此事。他的地位,一靠皇上,二来是元辅不曾反对他,还栽培过他。等元辅一去,蓟镇和宣府一定会换人,辽镇不会变,还是李成梁,但辽阳是不是会有变局,难说的很了。他只能抓住现在的机会,赶紧确定下来,这样阁老为首辅之后,一时半会也不好动他。他深知得罪阁老太深,根本没有转圆余地……”
张惟贤也算是说中惟功大半的心思。
张居正在,一切以大局为重,不容人以私怨坏他的大局,所以对惟功虽然不及当初那样栽培,但亦不容人针对。
张居正一去,内阁中申时行对惟功提防万分,多次打压。而张四维更是与惟功是生死仇敌,一旦为首辅,必定出手对付。
惟功只能在辽阳不回京,以战功见赏,同时调动舆论,不使内阁这两个大佬,随意出手对付他。
“好罢,老夫便……”
“父亲大人,元辅那边传来消息……”张四维刚下决心,张甲征就仓惶跑了进来,一头是汗也顾不得擦抹,只一迭声道:“父亲,一会赶紧要动笔,写贺表,给元辅写贺信,送贺仪……刚刚家下人来报,张府鞭炮连放,响了小半个时辰,听说是旨意天黑前出的宫,封了元辅为太师。”
“太师!”
张四维面『色』瞬间变的惨白,他这一生,十分自负,少年成名被称为神童,长而慧,娶妻,做官,样样顺当,到内阁次辅的位子上又是晋党领袖,如果不是天资太高,换了寻常人早知足了。
现在眼看首辅之位在望,他不高兴也是假的,但这么一道旨意,顿时将他那一点自得之意,击的粉碎!
太师,在此之前,只有英国公张辅一人,还有李善长等寥寥的人被追赠!
张居正居然是太师了!
“天子在旨意中已经称太师张先生,加上昨日之旨,说是要看顾先生子孙的话,大家都觉得元辅纵去,张府也是恩宠不绝,所以这阵子都有人往张府去,我看我们虽不必去,预备一下总是应该的。”
“嗯,你说的很是。”张四维赞了儿子一句,又转向目瞪口呆的张维贤,冷然道:“都督大人,请吧。”
“阁老,尚有机会……”
“再说吧。”
万历这样的表现,使张四维深感忌惮,此时去冒着触怒张居正的危险,大为不智。他已经缩头缩了十年,倒也不必在意再缩上一阵子。
张惟贤跺脚一叹,也知劝不动了,只得告辞退出。
等他出了张四维的府邸时,人家府中已经在打点给张居正的贺礼了,想到小五是从张居正那里出来,一切都已经安排好了才回到英国公府时,张惟贤恨不得将自己的牙齿给咬碎。
这会子负责监视宫门和张居正府邸的两个千户闻讯也赶了来,巴巴上前,张惟贤正有一肚皮的邪火没处发,上前便是一人一个脆的,啪啪连声之后,自己的手都是抽的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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