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不说什么,只顺着自己思路,继续从容道:“外人总觉得小五是皇上心腹中的心腹,其实据我静夜所思,怕是不象表面看来这么简单。试想,如果皇上真的视小五为最可靠的心腹,哪怕是申阁老再猜忌小五,小五又是真心想出外,皇上也是断然不会放人的了。小五和他的舍人营,坐镇京中,皇上要是真信的过,岂不睡的更加香甜?废立之事以后,皇上曾经传候拱辰与我分别轮值乾清宫门,如果是以前,就小五一个人便足够了。他的武功,有他一人在,皇上就睡的香甜,可现在呢?”
这一番话,鞭辟入里,分析的十分精准,张惟德几个都听的云里雾里的,张元德的眼睛却是越听越亮。
他毕竟是混迹朝堂多年,张惟贤的话,一听之下就知道,确实十分有理。
“眼下就是要『摸』清皇上真正的心理,是想叫小五在外立功涨威望,给皇上挣脸面,还是真心想叫小五留在外头,一头猛虎,留在身边害怕,放在边境倒可以放心着用,如果是后者,那才是我父子真正的机会啊。”
“妙,真妙。”张元德猛拍自己的大腿,呵呵笑道:“老大,你想的这么清楚,这一下为父可是真正放心了!”
……
“皇后,吾的老泰山封永年伯,这一下可了了一桩心事呢。”
万历回到乾清宫住处,笑『吟』『吟』换去龙袍,穿了一件藏青『色』的锦袍,宽去头顶的翼善冠,只带着一顶轻薄的天青『色』的大帽,靴子也换了软靴,整个人都轻快了不少。
坐在榻上,几个小太监赶紧将皇帝的腿搭起来,尽管十分小心,还是使万历的腿有一些触痛,皇帝不禁皱起眉来。
王皇后挥去众人,只叫一个小太监继续搭着腿,自己亲自屈膝在皇帝腿前,轻手捶打着万历右腿的不舒服之处。
这两年来,万历的腿疾在春夏之交时越发明显,每日都要捶打一番才会舒服,再过几年之后,皇帝的腿疾就会越来越严重,一直到他身躯越来越胖重,腿伤磨损更加厉害,到达不良于行的地步之后,却是神仙也束手无法了。
皇后的父亲向例封伯,虽说外戚封伯三世乃止,到底伯爵也是尊贵非常,万历以前君权不显,礼部对这件事不大上心,万历自己对皇后也是毫无感情,这件事竟是一直拖了下来。其实爵位的授与在大明是很慎重的一件事,不论是授爵还是袭爵都是如此,甚至是有时候有故意拖延之嫌,比如亲郡王逝世,有时候朝廷能拖上三年五年才会下达袭爵的旨意,甚至王世子要贿赂朝中大臣方可,一般的公侯伯也是,相隔几年才准袭爵的例子,比比皆是。
整个万历年间,最少在目前为止,封伯爵的只有两人,一个是宁远伯李成梁,是斩首数千级的战功,天下人都无话可说,另一个便是永年伯王伟,帝后琴瑟相协之后,这件事就成了皇帝的心事,今日算是大功告成。
“妾身谢过皇上了。”
万历享受着皇后的粉拳,感受着丝丝情意,心中也是惬意万分。
身为帝王,威福自用,感受天下人对自己权力的敬畏和感恩,心中的感觉当然是叫为君上者舒服无比。
“今日还有件事,倒也有趣的很。”
万历眯着眼,又笑着道:“惟功这小子,兴冲冲带兵去辽阳,结果到了辽镇之后去拜会李成梁和辽抚周永泰,却是叫这两人扣了下来。”
王皇后奇道:“他们这是要做什么?”
万历呵呵笑道:“惟功这小子大约是在京里无往不利,到了边镇还是有些盛气,边郡这些人都是厮杀汉,李成梁又岂是眼里『揉』沙子的,大约是一言不合就与惟功翻了脸。正好,速把亥这奴酋又犯境,惟功自己献了一策,说是要擒贼先擒王,自请去伏杀此酋,李成梁和周永泰便答应下来。他们一个是边抚,一个是总镇总兵,倒是有这个权力。”
王皇后现在已经隐约明白皇帝丈夫的心思,聪明,敏感,对自己的权力有着天然的提防心理。放惟功出京,便是因为惟功手中掌握着皇帝都控制不了的力量,而且除此之外,大约皇帝对惟功也是有点放不下的嫉妒心理在作祟。
“那怎么办?”皇后随口问道:“辽阳也要紧,就由得他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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