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一切,已经不比江南差,这怎么能不叫他吃惊。
看到这穿着印染蓝布棉袄的老头子这么吃惊,张猪儿抿嘴一笑,今日之后,他就要卸任回军营去,这里的差事他办的漂亮,记了两次小功,回营后就能领赏,还有年假,想想也是开心。
等轮着他禀报时,张猪儿挺直腰板,朗声道:“大人,小人专责一条大道,五条小街,十七个巷子,共有十一个里,三百五十五户,共计七百二十一个男丁,编成六个局,至今日为止,各街道铲除垃圾十一万斤,疏浚沟渠九条计五里长,掏出淤泥脏物一万一千担……”
随着各人的汇报,发祥坊这里怎么做的,便是一清二楚了。
将民户汇编起来,由工部的匠人为核心,舍人营的将士为具体的指挥者,出动人力,发给财物激励人心,两月时间,完成了这么大的工程,对惟功来说,不过是组织和分配,加上适当的使用物质,没有什么特别的,这几年来他无时无刻不在做这样的事,但对徐渭这样的骨子里纯粹的儒生来说,所谓的刑名钱粮兵谷就算精通,现代的统筹和调度对他来说仍然是天书之『迷』,眼前的一切,对徐渭来说,就是人间奇迹。
“徐某拜服!”
徐渭这些天一直在住处盘桓,思索着李如松的差事,对其余的事没有怎么关注,今日乍一见,冲击实在是太大了。
孙承宗呵呵笑出声来,他虽然不是经手和办事人,但已经深处局中,所以震撼感是一点一点揭开来的,不象徐渭,等于是猛然在他面前展开了一幅新天地,一幅画如果是一笔一笔画出来,冲击感就不如一下子揭开画上的遮挡那么叫人惊叹了。
惟功今天叫徐渭过来,确实不是那么厚道,还好这徐渭营养不良,没有这年纪常见的心脑血管疾病什么的,不然非爆血管不可。
“呵呵,好了,好了。”
惟功也不为已甚,伸手将徐渭扶起,笑道:“徐老夫子,打赌不过是戏言,你老还是到你的高足处去吧,只是我想和你有一个约定。”
“请说。”
徐渭一脸惭『色』,李如松在这里,他们师徒相处多年,他是怎么也不可能投效张惟功的,但当日曾经打赌,叫他食言而肥也是一件十分难堪的事情。惟功不肯『逼』他,这对徐渭是解了围。
惟功笑道:“一两年之后,我必将自请外放,出镇一方,到时候在地方上也会练兵,寻常小兵当然不敢麻烦老夫子,不过我会培养自己的将领,讲授实际的兵法给他们。光凭自己看书可不成,老夫子你愿意帮我这个忙么?”
徐渭在辽东时,也是给李家兄弟讲兵法,这年头武将世家学兵法,最好的教材就是练兵实纪和纪效新书,还有俞大猷的剑经和车营兵法等实用的兵书,如果子弟有出息,宋朝的武备志也是实用的好书。
不过光有书没用,光以练兵实纪来说,其中很多道理没有人教导的话,凭自己想根本想不明白。如果是一个有实际经验的成人,这样的书肯定有不小的帮助,上手就懂,但对一些脑子不太灵光的,或是半大孩子来说,兵学的复杂程度不在经书义理之下,怎么可能光看就懂?
有没有明师教导,那是不一样的。
徐渭教李家子弟,教出李如松一个勉强满意的,李如柏和李如梅都是半成品,他有些心灰意冷,不欲再复为冯『妇』,但赌战败于人,又欠了一个人情,无可推托,当下只得拱手道:“一切有俟少国公之命便是。”
惟功心中甚是高兴,吩咐罗二虎道:“叫丽春楼备一桌上八珍席面,请我简修五哥和襄城伯当陪客,今日在那里宴请徐老夫子和恺阳兄。”
“不敢,晚生不敢当。”
“少国公厚待,老夫亦不敢当。”
徐渭和孙承宗两人都吓了一跳,张简修是相府公子,襄城伯李成功也是有实权的青年勋贵,为了自己这两个穷酸秀才,请了这两陪客,这位英少国公的手面也真够大的。
“两位不必客气。”惟功笑说道:“请的这两位是我知交好友,我们只论交情,不论身份,两位若是拘泥,反是将我张某也看的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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