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门看不出来?”张惟功笑道:“上头有林字,背面是倭文,写的是这个人的职守,这些家伙也是有意思,这东西显然是和我大明学的……他们是林凤的手下。”
“林凤!”
如果连林凤也不知道,惟功就要对眼前这个还算是干吏能臣的巡抚大人失望了,好歹也是竖起军门旗,有提督军务字样的,要是连林凤是谁也太水了一些。
果然张梦鲤是知道的……接了木牌,一直面『色』难看的巡抚大人终于回过颜『色』来了。这一次他来查的是非法使用驿站,使用假火牌,假勘合,没想到遇着这样的事,自己部下死了好些个,巡抚大人遇到悍贼,差点殒命,反正是很难交代的一件事。
但查到底细,那就可以从容上奏了。
林凤和曾一本都是闽浙粤沿海的巨盗,算是嘉靖年间大海商兼海盗王直的后辈,当然风光远不及王直,王直极盛时在日本有根据地,那些城主大名见到王直就跟孙子似的毕恭毕敬,一个城主大名就算有百万石高,拥兵可能也就一万农兵加职业武士几百人,这就算大势力了,王直极盛时可是拥有过千艘战船,庞大的商队,掌握对日贸易,同时还有十万部曲,这样的势力就算是半个日本加起来也得小心对付,更何况一团『乱』麻的日本战国时代的各家大名呢。
曾一本和林凤在王直之后,势力也不算小,隆庆年间还屡次击败大明总兵副将一级的大将,在日本也有不小的势力,和多家大名关系密切,但在隆庆末期到万历初年,张居正掌握大权,在沿海的措置上十分得力,曾一本被擒斩,林凤销声敛迹,朝廷多次派干员大将去查察此人下落,但很神奇的就是此人消失的无影无踪。
当然,他的残余船队还在海上,开海以来,比起当年寸板不能下海的弊端就在于此,无法禁绝海盗,哪怕知道一些船只可能是林凤的海船,但没有确切证据的前提下,仍然只能允准贸易……总不能见到可疑船只就扣查,再者说,大明海上的水师也没有这么强大的力量。
今日之事虽然尴尬,但得知海上巨盗林凤的消息,对于张梦鲤来说,仍然算不小的功劳,足抵其过。
“这位小哥是何人?”
虽然张惟功穿着的是一件普通的箭衣,但展现出来的武功和指挥技巧,加上居于上位者才有的气度神情,都足以叫一个巡抚不敢轻视他……就算是他仍然是个未成年的少年。
“下官是府军前卫张惟功,见过军门大人。”
“是你,原来是你……”张梦鲤恍然大悟,眼睛一亮,抚掌大笑道:“怪不得有这样的勇力,这样的刀法和箭术,了不起,真正是了不起。”
“大人过奖了。”张惟功矜持一笑,答道:“时间不早,大人宜早点将这里的事办完,然后收拾残局要紧。”
这种时候,还能保持头脑清醒,张梦鲤眼中的惊疑之『色』更重,点了点头,便是安排自己的部下做事去了。
这样的朝廷封疆,现在也不是惟功能拉拢的时候,又寒暄几句之后,他便向张梦鲤告辞,而对方当然多谢他的援手之恩,更谢他替自己解决了难以交代的难题,对这些,惟功不过付诸淡然一笑而已!
……
在通州住了一晚之后,第二天天刚刚亮,惟功一行便从潞河驿附近启程还京。从通州到京师有运河可通,也有笔直的官道,好马奔驰起来十分快捷迅速,辰时不到,他和张用诚等人一行便又是从东便门进了京城。
每个人的脸上都略有些疲惫之『色』,但更多的是兴奋。
这几年,群架大家是没少打,在京城,想要做起一样事业来,不打架是不可能的。除了驻军多的地方和皇城,京师里哪个角落没有肮脏的东西?哪怕是勋贵之家,见不得光的事情也多了去了。
在创业之初,几乎是隔三岔五就得打一架,规模从几人到几十人不等,对手一般是塌房和脚行的伙计。
这两个行当,在大明就是『奸』徒的代名词,脚行伙计为非作歹的实在不少,古语有云是车船店脚牙,无罪也该杀,其实就是明清时流传开来的话。
做这种运输和接待业的,最轻也是狗眼看人低见人下菜碟,宰客之类还是小事,脚行伙计抢人东西,骗人货物,强行搬抬外地客人索要高价,一言不合就加以痛殴,甚至在偏僻地方杀人越货也是有的,所以大商人到城市中,不得不用脚行中人时,都要寻官府立契,加以公证,不然的话被骗光抢光了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和这么一群人渣斗,还能立住脚,顺字行自有其光辉之处。
不过,打架和杀人,真是两回事呢……
昨日和那些真倭的厮杀格斗,对张用诚这些人的提高,毫无疑问是飞跃『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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