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霜文是林荣旧将,很少有机会和侯云策在一起喝酒,听到他要去吃狗肉,就高兴地搓着手。
一群人兴高采烈地走进了大营。
书院里新建了一些房舍,白霜勇是副院长,按级别就分了一个规模不大的院子。
军中吃狗肉的方法,是从契丹人那里学来的法子,用大锅炖上,气氛热烈,锅中肉也不被冻上。吃了几块带皮狗肉,侯云策环视座中之人,突然道:“怎么没有看见白霜华?”
郭炯摸了摸短须,笑道:“她一个女人家,到这里来做甚?”
侯云策摇头道:“白霜华是我的将军,我来了,她怎么能跑到了一边去。”
郭炯连忙招了招手,对亲卫道:“请白将军到这里来。”
白霜华穿着一身灰白色的带毛长袍,头发是贵妇人常见的样式,来到了桌边,有些羞涩地道:“女人怎么能上桌子。”
侯云策不以为意地道:“你是我的将军,怎么能不来。坐下,别拘束。”
白霜华用手捂着嘴,轻笑了几声,神态甚为妩媚,全然没有穿上甲衣地严肃,道:“以后臣要把陛下所说,在门外立一个牌子,这样就没有人说三道四了。”此时白霜华已是枢密院副军需官,主要负责大梁附近军队的后勤补给,她做军需官已有好几个年头,曾经供应整个西北战场的军需,事情比如今繁杂得多,到了枢密院以后,做事就游刃有余,也正因为她是女将军,又能干得让男人自惭形秽,颇受一些男同事的腹诽。
“好,允了此事。”侯云策痛快答应了,“石枢密和孟三司都夸过你,说你是女中豪杰,办事丝毫不弱于男子,你要有心理准备,将来打大仗,或许仍要你来负责战场军需。”
侯云策又对正襟危坐的白霜文道:“白将军是先朝名将,这一次自愿请缨,实在是勇气可嘉。”说到这,他叹了一口气,“白节度地下有知,定然会为你们兄妹三人感到自豪。”
说起父亲白重赞,白家三兄妹神情都有些穆然。
郭炯是黑雕军副帅,实际上负责黑雕军日常的事务;
白霜华又是掌管军需的将军;
白霖勇则是书院副院长,这书院可不是一般的书院,而是为大林培养军官的学院;
白霜文已调至郑州任团练使,这是侯云策最初发迹曾经呆过的地方;
郭行简是前朝太祖亲族,从这方面来说。郭炯也具有皇室血统,只不过是旁枝而已。
任何人,只要当上了皇帝,就必然会对皇权视为上天赐予的珍宝,天然地产生警惕之心,侯云策已在不知不觉中进入了皇帝的角色,见到郭炯身边的白家将,心一脸悲伤,道:“现在党项房当人已被黑雕军收服,白节度大仇已报,请各位将军节哀。”
黑雕军当时与党项房当人激战之时,白霜文率军正在与南唐军作战,不能亲自为父亲报仇是他最大的遗憾,他犹带恨意地道:“臣之大恨是不能手刃仇敌。”
侯云策心中一动,道:“党项八部,实力最大的是拓跋部。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朕想择一员良将到延州,制拓跋部,白将军是久经沙场的老将,朕派你到延州去任团练使,边地艰险,拓跋兵精,你敢不敢去?”
白霜文“啪”地站起来,喜不自禁地道:“臣愿意粉身碎骨以报陛下厚受。”
白霜勇也是自小在军中长大,见兄长得了差使,心痒难禁,也站起来道:“陛下,臣是武将,在这书院里当副院长,实在是有负圣望。臣想到前线带兵,与敌人杀个痛快。”
这正是侯云策所希望地,不过,他将自己地想法隐藏得很深,道:“白将军练兵颇有办法,就不必过谦了,大林朝要恢复大武疆域,大仗、苦仗和恶仗还数不胜数,不愁没有仗打,英雄总会有用武之地。”
白霜勇微微有些失望,陛下也没有把话锁死,他也就有着独立担任一方主帅的希望。
郭炯笑道:“如今荆湖已灭,西蜀灭亡在即,臣就是担心没有仗打,下一步征伐南汉,就让臣去吧。”
侯云策拍手赞道:“文官不爱钱,武官不怕死,何愁不能一统中原,朕答应你,打下西蜀以后,让曹彬将军镇守西蜀地,郭郎就率领驻守大梁的黑雕军和长江水师,攻打南汉。”
“打南汉和南唐,朕估计要用上两年,两年后,朕要亲征,扫平契丹。”侯云策一只手在空中挥舞了一下,提高了声音道:“到时候,北到小海,南到大海,都会是我大林的土地,朕准备在皇宫内建一座汉白玉塔,凡是立有功劳的大将,朕都会命人将他的名字和功绩刻在石塔之上。”
这种招术,也是一种老招术,大武有凌烟阁,东汉有云台二十八将,这些勇将的英名,用一个合适的载体,让这些开疆扩土的勇将们英名数年流传。
在座中诸将都是铁血汉子,听到陛下之说,个个都如喝了整罐的烈酒,全身都充满劲头,恨不得明天就率军上前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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