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林兵强马壮,这数年来屡次打败契丹和诸胡,保得中原平安,如今南平重归大林,武平不过十四州,如何能够挡住大林军一击,希望杨将军识时务,不要螳臂挡车,自取灭亡,使百姓生录涂炭。”
沈怀镜原本一幅彬彬有礼的谦和君子形象,此时语话带着刀锋,让杨师凌脸色大变,其手下将官有数人抽出了腰刀。
沈怀镜看着武平将领们抽刀,心里还是猛地紧了紧,但是脸色仍然如常,侃侃而谈道:“如今大林南征军水陆并进,陆路已经围了澧州,澧州一失,郎州也就无险可依,就算杨将军能顶住大林水师进攻,失了郎州,岳州也就成孤城,失败是注定之事,现在不降,到时就没有退路。”
杨师凌是武平大将杨师潘的弟弟,这次平定张表之乱,杨师潘出了大力,但是其部队伤亡惨重,战斗力损失殆尽,另一位大将张从富趁机取代了杨师潘的位置,成为了武平军第一大将,这让水军统领杨师凌感到极为不满。
杨师凌得到的最新战报是张从富军与在大林南征军对峙于澧州,这和沈怀镜所说相差不多。
张家和杨家都是武平重将,从感情上来说,他并不希望张从富军获得大胜,若这样,杨家的地位必然会被张家所代替,从理智上来说,澧州是郎州屏障,若澧州之役失败,郎州必然会陷入大林军重围,郎州一失,武平也就完了。从这个角度上来说,他希望张从富能打一个漂亮的胜仗。
对于沈怀镜咄咄逼人地语锋,杨师凌并没有生气,他脑中全是郎州、岳州、杨家、张家之事,其身后的副将大喊一声:“住嘴,你再胡说八道,小心你的狗头。”
大林准备向南平和武平动手前,钱向南领导的军情营已向这荆湖之地渗透多年,将其内部盘根错节的情况打探得一清二楚,沈怀镜南下之时,侯云策专门找其谈了一次话,交待了一些注意事项,谈完话以后,参军封沙就将这一份情况交给了他。因此,当杨乐和商议派使节去刺激杨师凌时,沈怀镜主动承担了这项任务。
此时,应说的话全部说完了,沈怀镜听到副将的斥责,就知趣地闭口不言。
站在城墙上,正好可以看到滚滚而下的长江,一阵东南风吹过,将前方水寨的旗帜吹得笔直,杨师凌目光望向远处,似乎触到了长江上游望城水寨中地大林军战船。
杨师凌收回目光,盯着沈怀镜,道:“须知祸从口出,你就不怕掉了脑袋。”
沈怀镜淡淡一笑,道:“久闻杨将军韬武略,均是上上之选,此等人物,自然不会计较口舌之利。”
杨师凌不愿再说,道:“你回去告诉杨乐和,要打就打,别搞劝降这一套,休得啰嗦。”
沈怀镜也不言语,行过礼,下了围墙,随后上了等候在岸边的蛇船,向着上游而去,逆水行舟,本是不进而退,但是此时正是东南风盛行之时,有了风力相助,船夫们奋力向上,蛇船速度也就并不太慢。
杨师凌对着身后的副将道:“望城水寨地处上游,占有地利,我军虽位于下游,可是现在正是东南风强劲之时,占了天时,天地、地利相抵,只怕此仗是一场恶仗。”又道:“将张景定将军传来。”
过了一会,一位传令兵跑了上来,道:“张将军已带着几支战船迎击大林水军去了。”
武平水寨大们已开,张景定正率着七八支战船出了水寨大门,上游远处,隐隐看到一些战船的影子。
杨师凌骂道:“张景定不领令就出击,违了军令,回来以后就削了他先锋官的职务,免得以后祸害大军。”
副将道:“张景定打仗是一把好手,临机应变能力颇强,前日里折了一条冒突船,回来念念不忘此事,今日定是报仇去了,他是张从富的儿子,打狗看主人,请杨将军三思而定。”
杨师凌脸上现出果断之色,道:“大战将临,也顾不得这许多了,击败了大林水师,自然就没有人说三道四。”
张景定率领的船队仍然是当日与大林军发生遭遇战的小船队,站在余皇号之上,东南风吹得呼呼直响,衣襟也随风飘扬。他指着远处地大林军战船,对身旁先锋副官道:“长江水师以前主要活动在淮河和长江上游,因此才有这种不大不小的玄蛟船,此船速度不及冒突船,战斗力不如余皇,实在是没有多大作用。”
两军很快就在江面上迎头相遇。
大林军战船排了鹤翼阵,两条玄蛟船在后,而十二条蛇船分成两路,向着武平水师包抄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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