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里木紧跟在萧思温后面,劝道:“将军,我们还是到西城墙去,南蛮子的投石车太历害了。”
萧思温倔着头道:“不去,我就在南城墙上,看大林军能耐我何。”
城墙上已落下了不少巨石,还有四溅血迹和残肢,萧里木多次劝说无效,忍无可忍地大声道:“将军。石头不长眼睛,若你被砸死,幽州必然不保,若将军再不走开。我就让人把将军抬走。”
萧思温这才来到西城墙,刚刚离开南城墙,又是一阵石块落在了城墙之上,有十几块就在萧思温刚才所站的位置,看着从天而降的石块,萧思温也是暗自后怕。
此时,南城墙上只有十几名观察兵,大林军投石车的这一轮攻击。除了威吓以外,并没有产生任何实际效果。
城墙下,大林军士气高昂。
侯云策穿着一身青党甲制成的铠甲,虽然颜色并不出彩,看上去也有些单薄,可是坚固异常,打造这种青党甲费时费力,特别是侯云策所穿地这种玄青色,更是铠甲中的极品,只有石虎、郭炯这样一级的将领才有资格装备这种铠甲。
侯云策心情沉甸甸的:今天一早,就得到了从瓦桥关传来的信息。林荣在昨夜突然昏迷,病情已经加重了。得到了这个消息,侯云策心里就明白,只有迅速攻下幽州,否则将会遇到许多麻烦事。
这投石车虽然历害,却是障眼法,真正的攻击是来自地底下,当投石车发动了第四轮攻击之后,大林军的致命一击就要发动。
魏仁浦、杨光义看到早已是浓烟滚滚幽州城,都偷偷地瞟向侯云策,魏仁浦眼中已经露出不忍之色。
陈东在围城以前传出来不少情报,侯云策、魏仁浦、杨光义等人都知道幽州城多日木制结构,这一场火的后果大家都明白,侯云策玄甲在身,手抚长刀柄,望着城中大火,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当日定计之时,侯云策和魏仁浦就是否在幽州城放火发生了争执。
魏仁浦认为这一场大火烧过,大林军即使占领了幽州,面对地也是一片断壁残房,因而坚决反对纵火。
侯云策考虑纯从军事角度考虑,幽州城是军事重镇,城内道路纵横交错,是一个打巷战的极佳地方,城内有三万契丹军士,这些军士虽然作为一支军队缺少训练和周密配合,可是作为契丹武士,他们绝对不会轻易投降,三万契丹军士足以让攻入城池的大林军血流成河。这一场大火会让城内的居民付出生命财产代价,可是至少能让大林军大大减少伤亡,侯云策是大林军统帅,焚城,虽然残忍,却是一个减少伤亡的选择。
另外还有一个重要原因,林荣病情随时可能急转直下,幽州战事久拖则易变,侯云策也想用霹雳手段解决幽州问题。
王珏一直在侯云策身旁,城墙下的火药桶是他所布置,按照侯云策的要求,这些火药桶要同时爆炸才有威力,虽说他曾经多次试验引线,可是到了正式引爆地时候,王珏还是觉得心中空落落的。
“王郎,该你出马了。”侯云策淡淡地道。
王珏举着火把,在土山后面站了一会,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这才弯腰进了洞口。知道内情的将军们都目不转睛地盯着洞口,在他们眼里,这个洞口就如怪兽的嘴巴,随时都会吞噬着人的性命。
王珏进了洞口,时间就如停顿了一般,过了许久,都没有看到王珏的身影,侯云策虽说表情平静,可是他知道能否迅速拿下幽州城,就看这爆炸之计能否成功,此时北伐大军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若爆炸不能成功,北伐大军也要对幽州城展开强攻。
强攻,这就意味着北伐大军将有重大的人员伤亡。
在众人期盼的目光中,王珏终于从野兽般地洞口冲了出来,他气喘吁吁地来到侯云策面前,眼露兴奋之色,道:“侯相,成了。”
突然,从地底传来一声沉闷的雷声,大地也剧烈地颤抖起来,就如地震一般,侯云策也感觉身体晃了一晃。城墙处腾起了冲天灰尘,遮天蔽日。魏仁浦、杨光义虽然知道洞口里埋藏了数量巨大的桶装火药,可是当火药爆炸之时,他们还是被一炸之威吓了一大跳,魏仁浦脸色苍白,他又看了侯云策一眼,此时,在他眼中,侯云策也成了怪兽的化身。
爆炸处灰尘未落地,侯云策果断下令道:“冲锋。”
中军帐顿时战鼓轰响,数万大军最前面是铁骑军,铁骑军最前面是悍将王彦升,王彦升原来职务并不高,禁军重建以后,王彦升也在杨光义的提议之下,升任为铁骑右厢副都指挥使,一跃而成为禁军中的中级官员。战鼓轰响之后,王彦升就如饥饿难忍的嗜血猛兽,猛然间看到了肥美地羊羔,挥动战刀,冲到了最前面。
等到前锋越过了被填埋的护城河,扬起了灰尘才慢慢散去,高大巍峨地南城墙已如一条被腰斩的长蛇,城门处已经完全踏陷了进去,露出了一个极大的缺口。
契丹军士全都被突如其来的大爆炸惊呆了,等到他们醒悟过来的时候,大林军前锋从缺口处蜂拥而入,而源源不断的大林军如海潮一样向缺口处卷来。
书本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