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云策晨练以后,出了一身汗水,精神却出奇旺健。他对自己的身体状态很是满意,昨夜醉得不醒人事,可是今天一大早起来,仍旧生龙活虎。
师高月明依在内院门口,脸色微红,当侯云策走回内院时,建议道:“郎君,澡堂烧了一些热水,洗一个热水澡吧。”
生了小孩以来,师高月明有些撕裂伤,伤好之后对于夫妻之道一直有些排斥,侯云策因此没有多想,自己出了汗,身上也正腻得慌,道:“洗个澡也好。”
师高月明认真地道:“绿绮带着小清睡觉,我来侍候郎君沐浴。”
侯云策这才仔细看了看师高月明,道:“行吗?”
师高月明温柔地用毛巾为郎君擦拭汗水,眨了眨天蓝色眼睛,微笑道:“怀上小清之后,月明就没有侍候郎君沐浴了。有一年多时间了,今天月明想要侍候郎君。”
澡房里的火墙早已烧烫,木桶里注满了热水,热气缭绕于房内。屋内传来“啊”地一声。木桶水波激荡,久久不停。
激战过后,侯云策全身放松泡在水中,把头靠在木桶边缘的一块厚木块上。师高月明跪在木桶中,把头靠在侯云策肩上。用天蓝色的眼睛近距离地凝视着心爱郎君,侯云策左侧脸颊上有一个小小的伤痕,从远处看不甚明显,从近处看却颇为狰狞,师高月明抬起头,细数着侯云策身上地伤痕。“一、二、三……十二”,师高月明眼睛有些湿润,数到十四条伤痕的时候。师高月明把脸埋在了木桶中,眼泪再次在水中荡漾。
休息了一会,侯云策站了起来,道:“真是舒服啊。起来吧,明天就要回大梁了。今天事情还挺多。”
师高月明跟着侯云策站了起来,水珠从凝脂一般地皮肤上滚落下来,有些恍惚地看着身体结实强壮的郎君。
侯云策信步走到中院,对封沙道:“请石节度使到内院书房来。”
侯云策早上起来晨练之后,又洗了澡。体力消耗着实不小,这时肚子已经开始“咕咕”起来了,平时早饭都是由师高绿绮负责准备,侯云策在院中听到师高绿绮在房内哼着歌,陪伴着小清,就对罗青松道:“那日见你吃的面块汤着实不错,让黄老六给我做一碗来。”
侯云策坐在中院的会客厅里,“呼哧、呼哧”地专心吃着面块汤。刚吃了一半。石虎就来到了中院。
“石郎,来一碗面块汤吧。”
石虎进入院子之时,脸色沉静如初,仍是一幅标准的“石佛”表情,等到进入会客厅时,见到侯云策把头埋进大大汤碗中,吃得兴致盎然,嘴角不由自主地露出一些笑意。
“来时吃了一块同心大饼,不必了。”
“食色,性也,这两样你似乎都不喜欢,石郎,你真是不会享受生活,现在又不是行军,何必吃那种又粗又硬的东西。”侯云策刚刚完成食色两件大事,心情颇佳,放下大碗,张开一张油嘴,对着屋外喊道:“罗青松,让黄老六给石将军煮一碗面块汤,多放点肉。”
石虎看着侯云策,脸上稍有笑容。
等到石虎也喝完面块汤,黑雕军两名大帅就油着嘴进入内院书房。来到书房,侯云策表情慢慢严肃了起来,坐在书桌后面,沉默了一会,用手轻敲着桌面,道:“黑雕军主力八营现在分散在灵州、同心、西会州、靖远和廉县,这样分布实是兵家大忌,我回朝以后,石郎要尽快调整兵力部署。”
此话甚合石虎心意,石虎也准备在今天提起此事。
“黑雕军兵分五路,若遇强敌,很容易被各个击破。”石虎来到书房内的大地图旁,指着地图道:“团结兵增长速度很快,经过白狼营训练的团结兵有一万五千人,其中甘、沙之地的大武遗民有八千人左右,他们战斗技能颇为熟练,已有一部分补充到狮营,其次是灵州边民和郑州过来的流民,他们人数在七千人左右,这些团结兵完全可以接替黑雕军八营的防务。”
稍稍停顿片刻,石虎又道:“黑雕军八营近过补充,现在共有三万人,团结兵接手防务以后,黑雕军八营全部集中在灵州和廉县两地,作为机动力量,随时可以出击。”
石虎的设想和侯云策基本一样:黑雕军西北是回骨人和党项人,西南是大蕃浑末部人,东面、东南面则是大林土地,黑雕军防务重点将是北方,重兵摆在灵州和廉县。一来可以抗击契丹军,二来可以牵制党项拓跋军,三来可以和里奇军联成一片,控制住河套之地,特别是把西套、前套之地牢牢控制在手中。
侯云策轻拍桌子,“好,如此一来,河套之地尽在黑雕军掌握之中。石郎真是知音。白狼营位于同心城和西会州之间,现在规模颇大,可以作为训练场,各军轮流到白狼营训练,这样,白狼营始终有一支人马。白狼营之兵向南可以驰援同心城,向北一天之内可到达西会州。这样一来,灵州、白狼营和廉县就形成三道防线,即使强如契丹,也很难快速突破大纵深的三道防线。”
“侯兄不带兵,实在是大林帝国的损失。”说到这,石虎突然停下不语。再说下去,就要说到陛下用人之意了。
侯云策没有掩饰地接过话头道:“若我是陛下,也会采取相同的措施。”
听到侯云策此语,石虎默然不语。过了半响,才道:“我会遵守诺言,希望侯兄也能遵守。”
就在侯云策和石虎在书房密议之时,师高月明关闭房门,取过一些调料,对着铜镜化起妆来,过了一会,房门打开。一个男子从房间内出来。师高绿绮陪着她走到后院密门,取过钥匙,打开了这道厚如城门的木门,师高月明走出木门之时,吩咐道:“一个时辰,在这里等我。”
师高绿绮不知师高月明为何要化妆从后门出行,心有疑惑地关掉了木门。
灵州城内有四家马车行。专门租用马车。马车行老板听说师高月明要到贺兰山北麓,一个个把头摇得如拨郎鼓一样。一位马车行老者道:“这个时节贺兰山大雪如鹅毛一般。地上也有尺来厚,稍有不慎,就得把小命搭上去,不管先生出多少钱,也没有那一家车行敢把租给你,钱固然好,命更重要。”
老者一席话彻底让师高月明断了投奔父亲的心思,可是,师高月明又实在不愿意到大梁去,左思右想,没有一个万全之策,只得怏怏而回,
来到后门之后,师高月明轻轻敲了敲木门,却无人开门,敲了数遍,仍是无人应答。师高月明久居在有地龙和火墙房间内,又是匆匆出门,衣服就穿少了,在寒风中颇有些单薄,在木门后等了一会,巷道风大,师高月明渐渐开始发起抖来,嘴角乌青。
师高月明又敲打了木门数次,仍然没有人开门,正在此时,一队巡逻军士走了过来,见有人鬼鬼祟祟地站在节度使后院木门处,领队火长就喝斥道:“什么人?”
师高月明鼻涕长流,稍有犹豫,火长喝道:“抓回去再说,在大院外探头探脑,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师高月明灵机一动,指着院内的大树道:“我是封沙的兄弟,从同心城来找他,封大哥只说他住在一个高大的院子里,里面有两颗高大地老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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