呤道此时。孟殊突然发现,这些海棠为何在春天开放,而且海棠花并无香味,为何这些海棠花有着隐约的香味?
孟殊扭头朝院内看去,花丛中有一个长相厚道中年花工正在剪枝。
“这种海棠来自西西蜀的昌州,只有昌州产这种有香味的海棠,昌州因此名为海棠香国,这些花都是西西蜀国主进贡的。”中年花工说起花木,精神抖擞起来,“让海棠秋天开花,其实也很简单,我们家世代种花,颇有些心得,在每年七月份,把这些花移到阴凉处,浇水量慢慢减少,要让海棠叶子掉得差不多,但是又不能让其发新芽,这样过了三十天到四十天,再把这些海棠花放在院子里,加大浇水量,再施一些肥,很快就会开花。”
这位花工虽说相貌平凡,可是思维清晰,口才特别好,经他这么一解释,孟殊就对海棠花来历、为何有香味,为何在秋天开花这个问题了解得一清二楚,不禁对这个花工高看了一眼。
“孟掌柜来了。”赵英带着一个侍女,走到小厅,软布鞋十分轻巧,来到小厅时,孟殊还在和花工交谈。
赵英中午用过餐后陪着儿子宗林玩耍,小睡醒来后,得知孟殊在小厅等候,略略梳理一番便来到小厅。
孟殊现在军职已升至步军副都指挥使,可是有外人在场,赵英还是称呼他为孟掌柜。
孟殊听到赵英的声音,连忙回过头去,赵英穿着淡黄色长衫,脸上还带着小睡的墉懒,孟殊心中不自觉地颤了一下,恭敬地应道:“多有打扰了。”
“这次党项人袭扰边地,泾州、盐州富家商铺分店的货物损失严重,现在渭州、延州等军队云集,对买卖影响颇大,孟掌柜有何良策?”
孟殊坐得笔直,听到赵英问话,欠了欠身体,道:“西北生意主要靠凤州,凤州现在众商云集,所需的货量节节攀升,其他几个地方交易额只是凤州的零头,泾州、盐州、渭州和延州的损失可以忽略不计。只是近一段时间,大梁城内富家商铺遇到些麻烦,有一伙人专门找富家商铺麻烦。”
孟殊把侍卫司的步军指挥使李颖川装成老百姓来捣乱的前前后后详细讲了一遍,也包括了李颖川和何孟发生冲突之事。
听说侍卫司的指挥使参与了其中之事,赵英淡然道:“不管禁军中哪一位将领是此事的幕后主使,都是不长眼。大姐刚刚病逝,就想欺负侯家,我们家没有这么好欺负。”
赵英在幕后掌管富家商铺一年来,其精明让孟殊不敢有丝毫轻视之心,现在听到赵英的态度,虽说并没有说什么具体的处理办法。也觉得心中有了底气。
赵英继续道:“侍卫司不少将领都是父亲旧属故友,内外马步军都军头袁彦是家父的旧友,八月调任曹州节度使兼侍卫步军都指挥使,他的娘子和我很是熟悉,我抽个时间到袁府去一趟。你要想办法教训那个李颖川,他不是假扮成老百姓吗,你们就把他当成泼皮来对付。”
孟殊听了此言,心道:赵娘子地主意和吴七郎如出一辙,吴七郎原是江湖中人,有这种想法不奇怪。赵娘子长于高墙大院之中,却和吴七郎有着相同想法,难道温良仁厚只是用来骗那些读书人的,盗贼和高官根本不相信这一套。我过去就是一介书生,除了会念之乎者也以外,屁事不懂,连妹妹孟清也保护不了。若不是在黑雕军中历练一番,现在还以为自已读了圣贤书,才高八斗,可以济世救人。”
赵英伸出纤纤玉手,理了理落在额头的一丝黑发。道:“你尽管放手去做。李颖川假扮百姓骚扰地方,放到哪一个衙门都没道理,只有不把他打死,就没有什么大不了地事情。”
孟殊收回心神,道:“好,这事我让吴七郎专心去筹划,一定要让李颖川吃不了兜着走。”他略略顿了顿。又道:“富家商铺七、八、九月帐册过几天就送过来,我初初看了一下,这三个月收入颇为可观,富家商铺一年总收入快抵得上一个中等州财税了。”
赵英对于富家商铺快速扩张的财力即喜且忧。按照传统观念,祸福相依并随时转化,赵英对此信之甚深,想到富家商铺积累的巨额财产,心中实在有些不安。因此,在家中专门供上了两樽佛象。保佑家中一切平安。
赵英叮嘱道:“富家商铺要多做些善事,特别是各地遇到灾害之时,要多放些善款出来,各地收养弃儿的慈幼局、收养孤老的养济院、收养病残的安济坊和收葬弃尸的漏泽园,都事关百姓地生老病死,却是各县最无钱财的行当,各地分店可以上报总店后,资助一些,这也叫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吧。”
孟殊连忙点头道:“此事随后就命人着手去办,不过,善款规模要控制好,且必须报总店,否则那些分店难免从中做手脚,中饱私囊。”
赵英对孟殊的办事能办和人品颇为信任。这一年来,赵英屡次不经意间考察过孟殊,没有发现任何问题。但是,信任归信任,富家商铺的财务制度还是越来越严格,毕竟有富巩的前车之鉴,赵英不想让孟殊走上富巩的路。
“还有一事,朝中的要害部门、办事衙门,平时该打点的要去打点,人无远虑,必有近忧。”赵英知道孟殊在主持飞鹰堂,只是侯云策不愿意赵英涉及太多的阴谋诡计,因而赵英并不具体管理飞鹰堂事务,这次由于出现侍卫司军官在富家商铺捣乱之事,赵英就在大方向上提醒孟殊。
孟殊起身告辞之时,随意问道:“门外地海棠花美若花中之仙,那个花工也很有意思,他刚刚给我讲了一番香海棠的来历,让在下很长了些见识,以前好象没见过这名花工。”
赵英最喜欢海棠花,见孟殊对这些花有兴趣,微笑道:“这些花是少见的香海棠,只产在西西蜀的昌州府,是寿安公主送给我的,寿安公主心细,不仅送了花,还把花工一齐送了过来。”
听到这个思路清晰的花工是寿安公主送来的,寿安公主的丈夫是殿前司都点检张永德,这就让孟殊暗生警惕,寿安公主是京城贵妇中有名地人物,不少贵妇围绕在她的周围,虽说贵妇之间相互赠送仆人是常事,可是孟殊从直觉上感到这个花工有些可疑,只是没有任何凭据,孟殊不敢轻易把这个疑问说出来。
孟殊回到富家在院之后,吴七郎正在屋内焦急地等着他,见到孟殊回来,兴冲冲地迎了上来。两人来到主院后,吴七郎高兴地道:“我想了一个收拾李颖川的好主意?”
有了赵英撑腰,孟殊豪气地道:“只要不弄出人命,就没有什么了不起。”
吴七郎神秘地道:“大梁城内有两支禁军,侍卫司和殿前司水火不容,我们就假冒殿前司禁军狠揍那个黑脸汉子李颖川。”
孟殊噗嗤笑了出来,摇头道:“这栽赃之计未免太过简单,李颖川又不是傻瓜,这一段时间他老是找我们的麻烦,若被人暗算,只要稍稍动动脑筋,他就能猜出是我们在捣鬼,还有没有让他打破脑袋都想不出来的计策。”
吴七郎道:“我贩私盐的时候,干的是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勾当,文雅一点地话法就叫做快意恩仇,这等偷偷摸摸的狡计,只有官军才想得出来。”
孟殊不依不挠地道:“你现在就是官军,所以必须要想出一条偷偷摸摸的狡计。”
第一百六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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