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三十多天的准备,孟殊、吴二郎两人带着三十八人,架二十六辆马车,装载缯纩、瓷器、北方皮货等物品,准备从郑州出发,先到许州,然后沿颖水南下,过颖州、寿州和滁州,然后进入唐境,最终目标是杭州。
整个商队总共有四十人,孟殊从黑雕军选了十五人,其中十人是侦骑,另外十八人是富巩的手下。吴二郎和他带来的六个手下,全部参加商队。
按吴二郎建议,商队四十人坐骑全为河套马,拉车之马也可用好马。河套马在郑州每匹二十贯,到了南方可达到一百贯。这些马到了南方后立刻转手,将获利不菲。回来之时,商队货物可在杭州租用货船,从杭州出海,自海路到达青州。
孟殊对吴二郎始终心存戒心,他知道这些私盐贩子都是心狠手辣之徒,吴二郎又是刚刚归顺防御使,野性未训,很难料到路上会发生什么事。
吴二郎见孟殊不过二十出头,虽说是军官,但是说话、办事文皱皱的,明显是读书人投军。商队带了许多贵重物品,一路上要经过无数风险之地,不知此人如何应对。
两人打着肚皮官司,过了许州、颖州,一路平安无事。
黑雕军军纪甚严,黑雕军全体人员,不论什么身份,天天都要操练。孟殊虽说是军需官,平时也要参加训练。刚刚参加训练时,孟殊被累得死去活来。两个月后,他已能跟上黑雕军的节奏,半年后,体格逐渐强壮,手臂上、柔软、腹部和大腿上,鼓出了肌肉。
经历了高平大战后,有了战火锤炼,孟殊彻底脱胎换骨,由书生成为一名真正的军人。
商队每到野外露营,孟殊总是按照行军驻扎的要求,侦察地形,安排岗哨。吴二郎见孟殊指挥有方,其手下训练有素,渐渐收起轻慢之心。
两人实在是没有共同语言,一路上除了商议公事外,没有多的话说。
商队走近寿州之时,要过一座不大不小的山。两名侦骑探路后,并无异常,孟殊令商队继续前行。走了约一柱香的时间,眼看要翻过此山,一支响箭射下,一百多名山贼呼喊着从山上冲下来,挡住去路。商队身后,涌出四五十人,堵住退路。
山贼里冲出一骑,道:“我们要钱不要命,把货留下,人可以走。”
孟殊下令全体拿出弓箭,准备战斗。吴二郎靠近孟殊,道:“某认识这伙山贼的头领,留点钱给他们,买一条道,否则不易脱身。”
孟殊点了点头,道:“我们以后要常走这条道,结个善缘,否则以后麻烦。”
吴二郎骑着马,来到山贼队伍前,大声道:“刘疤脸,可认得我吴二郎。你不在随州,到这里做甚?”
那山贼闻言一楞,随即认出了吴二郎,道:“吴二郎,你还没有被杀啊,命可够长。随州官军追得紧,弟兄们昨天才到这里。你怎么做起这个营生来了?”
吴二郎道:“我的脑袋还想多长两年,现在做正行生意了。按规矩,留五百贯作弟兄们的酒钱,如何?”
“我们兄弟一场,本不要你的钱。今天是两个寨子的弟兄,看商队架势是个肥羊,多给一点,某好有个交待。”
“多加一千贯,如何?”
“爽快,下回我请你到杭州去喝花酒。”山贼首领见商队多有弓弩,知道这是硬骨头,顺势下坡。
商队翻过山,走上平路,孟殊绷紧的心松了下来。他来到吴二郎马旁,道:“多亏吴二郎,否则,只怕要有一场恶战才能过此山。”
吴二郎道:“刘疤脸和某一起贩过盐,最讲义气,行走江湖,三分本事,七分人缘,否则处处难行。”
天黑以后,孟殊选了一个易守难攻的地方安营扎寨,安排两个明哨,两个暗哨。连续赶路后,商队众人非常疲惫,吃饱喝足后,呼噜声很快此起彼落。正在大家进入梦乡之时,哨兵发出报警声。商队众人都很警觉,听到报警声,全部跳起,拿起武器,按照事前布置,来到各自位置。
这次来袭之敌并不多,只有五十多人,正是白天断后路的一伙人。白天拦路的山贼确实是两伙人,一伙是刘疤脸的人,是前面阻挡的一百多人,另一伙则是断后路的五十多人,刘疤脸收到一千五百贯,分了三百贯给另一伙山贼,那一伙山贼人少,不敢和刘疤脸争夺。他们瞧见商队甚肥,不甘心只得三百贯,暗暗尾随,不想刚刚逼近商队营地时,就被商队发现。
商队四十人,全部都有弓箭,以逸待劳,依货物,向外发箭。山贼数量并就不多,转眼被射伤了十几人。头目见占不到便宜,很快带人撤走。
孟殊长期跟在侯云策身边,学了不少侦骑战法,见对方退走,立刻将十名侦骑召集过来,道:“我们行走这条线,要结缘,但我们不是肥羊,也得有杀气。这帮山贼没有几匹马,你们衔尾而追,多带人头,一战立威。”
侦骑得令,分为两队,没入黑暗中。
天亮时,侦骑归来,一骑未伤,带回三十多颗血淋淋的人头。
经此一战,孟殊、吴二郎两人互相看对方顺眼多了,过了滁州,两人已有说有笑。
第六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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