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云策从小就与太监生活在一起,对太监并无恶感,甚至还隐隐有好感。太监毕竟是从小就相伴自己的人物,回忆尔雅。
这个眉毛低垂的太监应是宫中得势之人,冷冷撇一眼倒是极有威势。他嗓子尖,声音高亢,依着族谱,从侯云策的父辈一直往上问,还不时往左右问。
侯云策从大师兄处拿到族谱以后,便开始时常阅记,以备不测之需。当太监开始如梳子一般询问族谱时,他一边应答,一边想着太师李甲。若非太师派大弟子送来族谱,这次非担不能迎娶赵英小娘子,他的脑袋都保不住。
赵皇后仔细核对族谱,频频点头。
侯云策将自己直系亲属答得非常准确,对侯之恩直系的应答也非常准确,但是有一些旁系亲属就没有能够准确答出来。这其实也正常,不管是什么人,突然间扔一本族谱出来,也会被问得张口结舌。能答到这种程度,基本上说明侯云策就是侯之恩族人。
太监继续询问,脸上没有太多表情。问过之后,将族谱合下,他起身对侯云策行了礼,悄然退下。侯云策从小生活中宫中,明白这个老太监前倨后恭是什么意思,前面是依职询问,后面行礼是结个善缘。
老太监退下以后,侯云策感觉后背湿了一片。
老太监退下,又出来一个官。他坐在侯云策对面,一脸怀念地谈起了侯之恩,特别谈起了侯之恩中了进士后回乡大摆宴席之快事。
当官谈起此事时,侯云策有些疑惑:据严教谕所言,侯之恩中进士以后并没有回乡。后来,契丹屡次犯境,朝中人皆不愿到幽州为官,侯之恩本是幽州人,主动请缨,这才回到幽州。
“我当年一直住在城外的坞堡,与契丹人时有冲突,还真对族叔当年回乡庆贺没有太深印象。”侯云策又自嘲道:“我父和我都是撕杀汉子,没有走科举正道,实在遗憾。”
藏在幕后的郑皇后终于放心。若是侯云策大谈侯之恩当年回乡的盛事,那么便有诈,他能直言没有太深印象,符合当时情况。
放心以后,郑皇后离开了幕帘。官借故离开。
王朴再次进场。
侯云策看到王朴,背后汗水这才慢慢收住。在宫中片刻对答,比起战场撕杀毫不逊色,充满了刀光剑影。
赵皇后到后宫找到妹妹,道:“侯云策确实是侯之恩的族人。”
赵英长舒了一口气,拍着胸口道:“侯云策就是一员悍将,就是个撕杀汉,与那人毫不相干。”
赵皇后道:“我给父亲写信,你带回去吧。”
赵家人带着赵皇后的信,赶往大名府。赵英随后回到大名府,静等侯云策再次来提亲。
赵英与侯云策都在开封,却无法见面。
侯云策则与王朴一起出宫。从郑州到开封,王朴神情一直颇为严肃,再次出现以后,王朴便神情轻松,有说有笑。但是仍然绝口不提将侯云策招至宫中的用意。
在开封停留了一天,侯云策特意拜访了张永德。张永德热情得紧,大摆宴席,请来殿前司诸将。这是一场大酒,侯云策成为除张永德之外的第二个中心人物,喝得大醉。醒来时身边有两个漂亮使女服侍。侯云策虽然头痛欲裂,还是迅速看了自己衣服,还算好,自己醉得不省人事,却没有脱衣睡去。
第三天,侯云策带着亲卫返回郑州。
这一次到开封,他没有见到林荣,只是在宫中走了一圈,见到两个不认识的陌生人。他从特殊遭遇以及殿前司诸将对自己的态度中感受到了一颗好彩球应该会落到自己怀中:殿前司诸将是皇帝禁卫军,里面有盘根错节关系,消息灵通得很,他们多半已经从各自渠道探得侯云策有可能与赵家小娘子成亲。
虽然赵家小娘子原本应该是自己未婚妻,可是以前以三皇子身份娶赵家小娘子那是天经地义,如今他是作为侯之恩族侄,能娶到赵家小娘子确实是意外。
对于这个意外,侯云策心情挺复杂,当然也挺愉快。
他回到郑州不久,有使来到郑州,宣布朝廷最新任命。
郑州防御使史彦超走后不久,郑州防御副使另有任用,也离开了郑州。侯云策来到郑州后向朝庭推荐手下诸将,这一次使者到来是宣布对石虎的任命。石虎跟随侯云策,从出击沧州开始就官运亨通,不到一年时间,从低价军官成为防御副使。
郑州驻军原有六千人,分为东军、西军和亲卫三营。史彦超带走了亲卫两千人,黑雕军又带来两千人,现在驻军仍有六千人,分成了东军、西军和黑雕军三营。
东军两千人驻在郑州到开封之间;
西军两千人驻扎在郑州西郊七里地;
郑州城内原是由史彦超亲卫驻守,黑雕军来到郑州后就代替史彦超亲卫,驻扎在城内。
经过数次大战,黑雕军人数比起最高峰时略有减少,但是装备得到了进一步加强,每位军士配备战马一匹,长刀、腰刀各一把,黄桦手弩、弓箭各一张。装备之精良,其他各军远远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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