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胡军出动的大约有两部兵,十余万人并没有全线出动,而是轮流上前步射,一步步的压缩和打击魏军的阵线,在有一些地段东胡人得手了,有一些地方则被魏军反击成功,令东胡人损失相当惨重。
整条横亘南北的战线上,双方你来我往,旌旗飘扬,甲兵持矟奋战,舍生忘死,着红的魏军和着黑的东胡军象是大片的蚁群,分别在漫长的地段互相嘶咬奋战着。
李国瑞看到锦州至前军大营附近的长壕也被填平了,大股的东胡兵持步弓与长矟手上前步战,魏军一半守营垒,一半在外守护长栅和箭楼,东胡兵搬开拒马和鹿角,然后并没有派出骑兵,仍然是用大量的步行甲兵持续向前,魏军的营垒外围的防御,在半天的奋战之后,也是基本上被填平搬空了。
东胡甲兵最少战死三千以上,还会有好几千人的死伤,此外汉奴最少也死了过万人,在最为焦灼激烈之时,东胡军的丁余也纷纷负土上前填平壕沟,为此也付出了最少几千人死伤的代价。
仅从这一点来说,李国瑞,岳峙也是看的出来,东胡军对此役势在必得,今日的会战并不是试探性的前哨战,而是一次事关生死的决战。
但李国瑞和岳峙也并不紧张……正如此前所说的那样,两军人数,实力,装备都相差不多的前提下,想在一天的激战中分出胜负是不可能的事情,魏军的整个阵线正面是十余里,纵深近四十里,就算前哨战失利,也是被打凹陷进来,两翼左翼是锦州城,右翼是渝水,东胡军根本没有办法利用骑兵完成包抄。
如果前锋被打崩,反而是李国瑞希望的那样,中军是更擅长守御的岳峙,岳峙的带兵风格便是稳如磐石,阵列也设置的更加合理和高效,他的指挥调配也比普通的将领要优秀的多,如果东胡军打开战线,用重骑突袭破阵,大军向中军阵列猛攻,却是正好落到李国瑞的口袋之中。
中军叫岳峙与锐气正盛的东胡铁骑磨,势必要形成一个血肉磨盘,然后逐渐加强两翼,锦州城里可是有李友德本人在,其麾下六个军一万多骑兵也在,一旦东胡军陷到中军和两翼的泥沼之中,李友德便是最为关键的胜负手。从锦州城扑出,直接袭往东胡阵后,乱其后营,如暴风骤雨突袭而过,再席卷而回,如果东胡愿在这里分出胜负,一赌举族气运,李国瑞也是不介意在这里彻底歼灭东胡主力,或是最少断其臂膀,此后不仅可以限制东胡再入侵大魏,甚至可以是说将东胡打残,从此之后,彻底不复为威胁。
李国瑞此时亦是穿着戎服,面色看似平静,两手却是捏成拳头,从这一点细节来看,这位招讨使的内心绝不平静。
“我却感觉有些不对。”岳峙皱眉道:“敌军摆开这么大的阵势,却始终未出动骑兵,更没有其重骑踪影。有好几次,他们可以抓住机会,若骑兵突前,则很有可能往中军这边突过来,却是始终未有这般动作。若不打算突破,又何必出动大军,挤压我前军与锦州之间的战线?”
李国瑞思索片刻,说道:“彻辰汗不是傻子,其麾下的那颜,万户们也不傻。其看的出来咱们的战线纵深宽广,不愿贸然突击,而是愿在前线持续攻击消磨……”
李国瑞轻轻摇了摇头,也是否定了自己的判断。
东胡人如果害怕口袋阵,那么压根就不会来攻。既然来攻,填壕和清理障碍之后,眼前一切的防御都不该看在眼里,其就该出动全部骑兵,狂飙猛进,如槌子一般狠狠的砸在魏军的军阵之上!
就算李国瑞布好阵列又如何?东胡人的宫帐军有三万人左右的重骑兵,两万多是身披多重铁甲,持马槊,长矟,巨斧,长刀,齐头并进,当者无不粉碎!
还有一万余重骑,亦是人皆披甲,他们手持较普通长矟长出很多的重铁枪,皆是东胡骑兵中最为强壮的壮汉,由两翼突袭夹击,以重枪破开阵列,绕至军阵侧翼,突击魏军的弓手和弩手阵形,配合正中的铁骑剿杀,魏军阵列一破,这种被称为拐子马的重骑便是最为高效的杀戮机器。
而最为魏军忌惮的,便是宫帐军中的三千铁浮屠。
东胡骑兵,从少年时就可以骑马驰射,并且人人都可称为神射手,其部族就是渔猎为生,骑马打猎是生活技能,甚至是生存技能。就如汉人少年从小就能下地做活,能打猪草,放牛,用锄头锄草一样,东胡少年,能走路就会骑马,能上马便开始学骑射,十岁不到,就亲手猎杀猎物的也并不在话下,到长大成人,不知道在马背上射杀了多少猎物,又参加过多少次实战,除了少数脑子有问题的,或是身体有残疾的,射固定靶百发百中,移中靶十中七八是相当正常的水准。
骑射之外,便是以肉食为主,打熬筋骨,锻炼体魄,并且在战场上不断的实战,提高自己的劲力,掌握矟,槊,刀等武器,还有反应的速度。
能在多次激战之后存活下来的战士,毫无疑问都是东胡男子中的佼佼者。
而重骑兵又是二十万东胡将士中精中选精的最优秀的战士,只有最好的战士,才能成为宫帐军,而在宫帐军中,又只有更强者,才会成为重骑兵和拐子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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