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笃敬一时却未答应,只是看了看陈正宾。
徐子先会意,站起身来对陈正宾长揖道:“正宾兄恕罪,这可是要挖澎湖的墙角……”
“算了,算了。”陈正宾极爽快的道:“我是知澎湖县,又不是澎湖侯,不是自家产业,何必那么上紧?再说北方和两浙的商船很多,路过澎湖的还是会不少,澎湖的出产,应该也不会太受影响。只是我有言在先,明达你的想法虽然不错,但还是要东藩自家立的起来,不然时间久了,商船还是会从澎湖,何必绕道去东藩?”
这番话既是卖了情谊,也是有言在先。
陈家感徐子先的情义,还有两家合作开辟棉田,纺织布匹诸事,在东藩放一些商行也不是大不了的事,商船绕道一下去东藩贸易也不是不可以。
但东藩要是一两年内发展不起来,这种行政手段促使的商业行为势必不能持久,众人皆是抱怨之下,陈家也不会坚持太久时间。
有言在先,免得徐子先到时候抱怨。
“不会为难昌文侯府太久。”徐子先颇为自信的道:“一两年内,东藩就会大有改变。”
“我虽然不知道明达自信的根源在哪里。”一旁的李明宇笑道:“不过我以为明达一定会成功,先敬一杯,以为贺。”
众人皆是举杯,陈笃光等人更是高兴,此次再定前约,陈家困于棉花产量不足也不是一两天了,以福建数一数二的布匹商人,一直要催眉折腰的和江南大棉商打交道,布匹方面,多半是转手,自己生产的数量太少,这就对布匹的议价权根本掌握不了,都得听江南布商的安排,另外就是货源不足,经常供不上海外色目商人的货,令得很多色目大商人不满,很多商船来购布的渐渐不走福建,直接到江南买布去了。
如果能开出几十万亩棉田,一年出产的棉花不在江南之下,纺布的技术来说,福建不弱于江南,甚至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比江南要强的多,只要有棉花,一切均不在话下。
人力,田地,资金都是充足,接下来便是看棉田的开辟和棉花的收成了。
“事不宜迟。”陈笃中提醒道:“那边的地我已经找好了,现在要的是烧制砖块的人,赶紧去立窑烧砖,另外就是木作,铁作,还有大量的器械要运到岛上去。盖屋,引入百姓,开辟田亩,准备雇佣岛上居民的钱财等务,也要准备好。”
“九叔要提前派人放些榜文。”徐子先道:“我也派人去岛上,张榜文告。”
“对路。”陈笃中赞道:“要叫岛民知道他们已经是南安侯府的人,这样安排起来,抵触心就更弱了一些。”
原本各人对东藩开发,百姓是不是配合心有疑虑,毕竟陈笃中是东藩防御使,并不是亲民官,驭使百姓在其职权之外。
朝廷在东藩并未设亲民官,只有防御使,守捉使,负责军事防御和日常治安,没有亲民官,也没有劝学,仓储常平和转运诸官,只有一些吏员,挂着仓大使和税使名头,负责征税等事,东藩人若要进学考试,需得至澎湖,有一些田产变更,立地照,户籍等事,也是到澎湖去办,东藩本身并没有这些官衙来办此事。
这也说明朝廷对东藩真是没有放在心上,当然也是因为规模太小,万余人的水平,实在是连一个镇子也赶不上。
到是划入南安侯府治下后,这些吏员已经可以撤出,因为无有民政之事,也没有赋税可以征收,此后东藩就算是南安侯府治下的庄园,而不是朝廷所治了。
“以东藩之大,若是经营之法得当。”陈正志开玩笑道:“明达等若南面为王矣。”
陈笃敬,陈笃光,陈笃中等人俱是面色一变,陈笃敬喝斥道:“慎言,小心被人拿去做文章,非议明达有不轨之心!”
陈正志先是有些委屈,继而一想,自己的话确有不妥之处,朝廷允徐子先经营东藩,必定也会有疑徐子先有自立之意,还好是东藩荒凉,若是知道昌文侯府和南安侯府有合力之约,要大力开发东藩,改变此前荒凉无人的情形,怕是会立刻后悔将六千户封在东藩的打算,这等话传扬开来,真会误事。
当下陈正志抱拳道:“是我不谨慎,该打。”
徐子先笑道:“也没甚打紧,说能在东藩经营出一番基业,谁能相信?现在林斗耀他们,怕是将这事当笑话来说。”
“林斗耀没有这么浅薄。”陈笃敬摇头道:“当笑话说的人肯定会有,不过不会是林斗耀。说起来,明达打算何时去岐州上任?吕问贤派人到我这里致意过,说是明达有什么展布,他事事配合,不会掣肘牵制。”
“先父在岐州时,吕大人是同知岐州。”徐子先笑道:“岳父大人当时是知岐州,吕大人同知,先君是防御使,当时我还年幼,不知道吕大人为官,为人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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