惨叫声此起彼伏的响了起来。
这个距离抛射都是用的重箭,这种箭矢重量比轻箭重出一倍还多,箭杆粗,尾羽重,箭头是扁平的铁铲形态,重箭抛射,硬弓的力道加上箭矢本身的惯性,正面足可破开皮甲等轻甲,就算是铁甲,也可以射破鳞片,射断肋骨,伤及内脏!
大半的贼寇都没有披甲,如雨般的箭矢落下之后,立刻带给他们严重的杀伤。
鼓点声不停,箭矢继续如雨般落下,惨叫声也是接连不停。
有人同时被射中十余箭,如刺猬般倒在地上,有人被一箭穿喉,直接倒地身死。有人被刺中面部,射瞎一眼,想拔又不敢,在原地打转惨叫。有人被射穿胸口而死,有人伤在肋间,腰部,腿部,被重箭射中,伤势不轻,只能倒在地上,希望有人帮一把手,将自己拖离战场。
徐子文看的心惊肉跳,兵凶战危,书本上看到的文字描述,和真实的战场,完全不能相比。
中间战场的一千多人已经快崩溃了,短短时间两轮箭,最少射死五六十人,伤者近二百人,几乎占到了贼众人数的三成。
虽然又冲得近了些,但他们已经被箭矢射的抬不起头来。
正面仰攻,弓手射击最容易的落点就在正中,这些中间的贼众当然是蒙受了最惨重的损失。
林凤山留在中阵之后的蒲府牙将发挥了作用,这几十人的队伍都是心狠手辣的老手,他们身上披着铁甲,箭矢对他们的威胁很小。
在混乱的战场上他们手持障刀,将那些试图往后奔逃的人拦住,然后就地斩杀。
在这些凶悍的蒲府牙将的逼迫下,被箭矢射惨了的人群只能选择继续攀爬。
到江堤一半以上时,重箭射过三轮,这时江堤上的鼓点声变的急促起来,所有的弓手换了轻箭,并且开始连珠急射。
这一下中间贼众几乎要跨了。
八百多弓手,连续开弓射箭,一箭射过紧接着又是第二箭。大魏民间的弓箭社很多,几乎每个镇子都有,普通的百姓也曾习得弓箭,甚至不少弓手都是用的自己惯用的长弓。
轻箭急速不停,在短短时间内,连续射了六轮。
整个江堤从上到下几乎是被箭矢盖住了,地面上满是躺倒的人群,很多人身上都中了不止一箭,轻箭的杀伤力不如重箭,但三、棱箭头可以开出一个流血不止的创口,血流不止,人很快失去行动的能力,中了几支轻箭之后,哪怕是如山般的汉子也会颓然倒地,不等伤口处理止血后不敢再行动了。
这一下中阵已经减员过半,还好他们已经冲入江岸之上。
贼众也不是没有人会射箭,在距离到三四十步时,不少贼众也射箭还击。
这时两翼也快爬到江堤上,很多贼寇从两翼射过轻箭来。
武卒队中也有人不断倒下,有武卒开始中箭。
每当有人中箭,就是发出一声闷哼,若不是要害中箭,便是看一眼而已,最多闷哼一声。
要害中箭的,则慢慢倒在地上,开始捂着创口,小声呻吟着。
如果有某队的武卒中箭,有人骚动,带队的武官立刻会严厉斥责。
有人扭头左右观看的,立刻就被喝骂。
几个鼓山盗出身的武官在各队巡看,有伸头探脑,或左右顾盼的,上前就是一脚,然后劈头盖脸的喝骂。
头顶有箭矢不断飞掠过来,这些老手却是浑若无事,他们的表现也是稳住了军心,而几个月的严格训练,在此时也展现了十足的效果。
两翼有大股的过两千人的贼寇涌上江堤,边跑边射箭,正面有三四百人冲了上来,挥动刀枪。
弓手奉命向两翼平射,但连续近十轮的抛射和速射,这些动作使弓手的动作频率减慢,弓箭对两翼绕道过来的贼寇,效果并不算太好。
“看来是稳了。”李谷一直端着杯子却忘了喝,眼前的战事说起来是团练和群贼,在朝廷层面是摆不上台面的小事情。
荆湖南路那里,万人以上的剿匪战不知道打了多少次,朝廷已经不怎么放在心上了。
勋阳那里群山环绕,贼众聚集了近二十万人,官兵不出动万人以上都不敢去进剿,朝廷也态度暧昧谁都知道,勋阳的二十万人多半是荆湖北路和河南路活不下去的逃荒流民,在勋阳等地的大山里耕作求活,朝廷除非能豁免他们的罪行,同时减免赋税,然后这些流民当然能回家当老百姓但这是办不到的事情,河南路与荆湖北路,荆湖南路的情形相当困难,这在两府也是心知肚明的事实。
但庞大的帝国到处都是问题和麻烦,按下葫芦浮起瓢,山里的流民又不曾真的造反成为流贼,朝廷也找不到钱财安抚二十万人的流民当厢军,这事只能装聋作哑,大家都装糊涂好了。
对朝廷来说眼前的事只是小场面了,对李谷和徐子威,徐子文来说,场面却是相当的壮观。
书本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