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存忠将手中长矛舞的虎虎生风,几乎每戳刺一矛他都要暴喝一声,而对面会飘动一蓬血雨,一矛过去,便是收割一条人命。其势如长江大河,奔流不息,长矛舞动,如浪花相迭,一浪接着一浪,时而凝重,气魄惊人,时而亮起银光闪烁,如长蛇吞吐蛇信,诡异而致命。一吞一吐间,必有人飞出,或死或重伤,哪怕被其矛杆扫中肺腑,无不口吐鲜血,内脏破裂而死。
在其身侧,葛存义与其余诸人则相对冷静,只是不断的补漏,将那些或惊慌,或愤怒,或不知所措的岐山盗冷静刺死。
他们的铁矛才如毒蛇一般,准确致命,他们不停的利用葛存忠冲撞出来的空间缝隙,快速的将长矛不断的戳刺过去,这种并不疯狂的攻击反而最为致命。
每个鼓山盗都是经验丰富,武艺过人,胆略也过人的汉子,他们沿着葛存忠撞出来的空间拼力冲杀,很快将对面苍促间形成的横阵打了个洞穿,接着葛存忠怒吼着又向左翼人群密集处冲杀,在他们身后已经乱七八糟躺了满地的尸体。
徐子先这时叫道:“秦典尉,带人冲杀岐山盗的右翼。”
徐子先早就站起来等候时机,现在时机终于到了。
横阵正中被打穿,岐山盗的右翼还在混乱之中,但他们努力想攻击鼓山盗们的侧后,这会给锐意向前冲的鼓山盗们带来不小的威胁,尽管葛存忠没有叫喊,但徐子先知道时机已经到了。
他并没有冲在最前,秦东阳把五十个少年分成了三块,第一阵十余人,都是武艺最好,年龄稍大一些的少年,在第一阵的左侧和右侧,分别为左右两阵,每阵都有矛手和刀牌手,刀牌居中,矛手在两侧,身高力壮者持长矟,这是三个混杂的阵列,彼此可以支援和保护身边的伙伴,尽可能的发挥团队的力量。
徐子先在右侧阵中的左侧,这相对来说是最安全的地方,刘益就在他的右手侧。
没有人劝徐子先不要出阵,如李仪一般躲到甲字庄里头去。
大魏现在虽然重文轻武,宗室一样有武进士的锁厅试,宗室为武职官者很多,国朝二百多年来战死的宗室也不在少数,如果劝徐子先躲起来,对他的身份来说是一种侮辱。
秦东阳右手持障刀,左手持盾,稳步行于阵列之前。
没有暴喝,也没有阵前动员,只有沉默的引领着阵列向前的沉稳步伐,此时的秦东阳,如放牧羊群的老羊倌,沉默,而令人感觉心安。
初阵的少年正需要这样的指挥官,在秦东阳的带领下,所有人也是一样稳步向前。
“投矛!”
岐山盗的右翼开始稳定,有不少人试图攻击鼓山盗的侧后,这时他们也发觉了又有五十多名敌人攻过来,这些强盗发出了绝望的呐喊声。
紧接着也有人大叫起来,他们看出来这一队人并没有铠甲,兵器精良,但年龄普遍都是十五六岁的少年。
有几个岐山盗不知怎地大笑起来,似乎在嘲笑鼓山无人,居然把一群娃娃都带来了。
在这时秦东阳已经下达了明确的指令,前左右三阵的少年同时停了一下脚步,然后动作娴熟的举高投矛。
在他们面前二十步不到的地方就是敌人,月朗星稀的状态下能把群盗看的相当清楚。
一张张丑恶的脸孔,一个个惊骇,愤怒,鄙夷,蔑视的面部表情。
“投!”
秦东阳率先将手中短矛投掷出去,他其实更擅长弓箭,但对投矛,短刀,骨朵这一类的投掷武器的使用也相当的纯熟老练。
铁矛如闪电般的穿梭过去,正中一个岐山盗的面门,直接将对方的脸部刺穿,铁矛带着鲜血从这个强盗的后脖颈穿过去,又插进了另一个强盗的胸口,穿刺半截,可能直接扎穿了心脏,第二个强盗口鼻眼都冒出鲜血,很快倒在地上死去了。
更多的投矛丢掷了过去,空中发出嗡嗡的响声,岐山盗们叫骂着,将盾牌举起,一些投矛落在地上,落了空,一些被盾牌挡住,有近十个岐山盗被投矛所刺中,或死或伤。
大约有三十到四十个岐山盗组成了临时的锋锐阵形,他们不耐烦的叫骂着,开始往这边冲过来。
投矛的优势是杀伤力大,集中投掷时带来可怕的死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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