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会难得,宫小白悄悄截屏,然后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神色坦然地跟他聊天,“唉,某人晚上要独守空房了,是不是特别特别不习惯?”
她挑衅的模样说实话有点欠揍。
宫邪一只手抬起,枕在脑后,淡淡地回击,“某人难道不是一样?”
宫小白摇头晃脑否定,“不是哦,你忘了我跟你说的,我晚上跟安娜一个房间,我们睡同一张床。”
宫邪:“……”
信号不错,视频彻底流畅了,宫小白决定不刺激他了,跟他分享点美好的事物,她把镜头对着远处的天空。
“你看,是不是比帝京市中心的夜景美多了,星星特别亮,月亮也又大又圆。”她伸出一只手对着月亮,“好像能摸到。”
“宫小白……”宫邪低声唤道。
他不想看月亮、看星星,只想看她。
在他眼里,她比夜空更美。
“啊?”
宫小白想当个导游解说,把周围的景物都给他介绍一遍,被他忽然的一声阻止了。
宫邪平淡的嗓音一顿一顿,“把……镜头……对着你。”这是信号又不好的节奏。
宫小白不敢再乱晃手机了,生怕直接断掉。
她高举着胳膊,恨不得在头顶上插两根天线。
把屏幕面朝自己,右上角的那个小框里的自己黑兮兮的,他竟然能看到她,了不起。
“老公,你真能看见我吗?”宫小白怀疑的口吻又问了一遍。
“看得见。”他耐心地回。
她额心的美人痣惹眼的很,不容忽视,她清凌凌的大眼睛比星星闪亮,琼鼻挺秀,嘴唇抿出一点弧度。
纵使背后光线暗淡,她的五官不会模糊。
两人聊了许久,久到院子里男人们的声音都渐渐低了下去,时不时还会爆发一声“红桃k”。
聊天的人已经回去了,打牌的人还在。
戴安娜洗完澡,迟迟不见宫小白回来,有些担心,拿着手电筒出来找人了。
跨过院子里高高的门槛,一眼就看见了小土丘上站立的女孩的身影。
周围黑漆漆的,她的身形很好认。
只是,黛安娜看不懂她摆的造型。
两手举起,跟雅典娜女神似的。
“小白?你在干嘛?”
她朝人影走近,喊了一声。
夜深了,空旷的地方简直凉爽得想就地铺张凉席睡觉,绝对比吹空调舒服。
“去睡觉吧,再聊下去我就真看不到你的脸了。”宫邪催促,显然听见了那边戴安娜的声音。
宫小白打了个哈欠,有点困了,明早还要早起,便没有跟他继续腻歪,道了声“晚安”,不忘来个响亮的“ua~”。
戴安娜走到跟前,就听见她打啵儿的声音,嘴角抽了抽,“你在……”
宫小白甩了甩酸疼的胳膊,笑着说,“跟宫邪视频通话啊。”
“视频?可是这儿不是信号不好吗?”
“所以要高举双手。”
“……”戴安娜无言以对。
两人手挽手往屋里走,路过院子,他们还在灯下打牌。
亮晃晃的灯泡下,围了一圈飞娥子或者其他不知名的小虫子。
孙越穿着大裤衩,腿敲在椅子下的横杠上,一颠一颠,嘴里叼着半截烟,火星子忽明忽灭,一脸掩饰不住的得瑟表情。
应该赢了不少钱。
看见她们俩,他分神打了个招呼。
两人瞥了一眼,回到了房间。
吃饭时出了一身汗,还在外面的小山丘地上坐过,宫小白钻进浴室简单冲了个澡。
戴安娜贴了一片面膜,正在把多余的精华液拍在大腿上,“呀,小白你胳膊上好多红红的包。”
洗澡时宫小白就发现了,她不怎么在意地看了一眼,“恩,好像是蚊子咬的。”
戴安娜凑近了看,“看着怪吓人的,不会是毒蚊子吧。”
宫小白的胳膊白皙柔嫩,上面起了一个个肿起来的包,摸上去是硬疙瘩。她用手挠过,肿包周围都泛着红。
宫小白盘腿坐在床上,“隔几天就消了,没事儿。”
说罢,她又挠了挠。
“你还是别抓了,搽点花露水。”戴安娜趿上拖鞋,蹲在行李箱旁,在里面翻找。
脸上贴着面膜,她嘴巴不敢张开,含糊不清地说,“我以前也见过被蚊子叮咬过就肿包的人,不过没你这严重。可能我皮糙吧,我被蚊子咬过就一个小红点,不痛不痒没感觉。”
等她找到花露水走到床边,宫小白已经在几个大肿包上掐出了“米”字。
戴安娜:“……”
无语了片刻,她对着宫小白手臂红肿的部位喷上花露水。
处理好了,戴安娜揭了面膜,去卫生间洗脸。
出来后,宫小白躺在床上,两条笔直的腿高高翘起,搭在墙壁上,还一副处在兴奋中的样子。
她们一起往回走的途中,她打了好几个哈欠。
现在怎么又亢奋了?
跟宫爷视频通话完,这孩子就兴奋得找不着北了?
作为贴身助理兼保姆,戴安娜女士不得不提醒她,“快十点了,赶紧睡觉吧,明早四点多就要起床化妆。”
拍古装戏就这点不好,化妆是个大工程。
宫小白往边上挪了挪,拍了拍身旁的位置,“你也上来睡觉吧。”
两人并排躺在床上,宫小白更有些睡不着了。
她好像很少有跟女性朋友睡在一起聊天的体验,有点新奇,想想又莫名有点兴奋。
黛安娜关了灯,房间里却一点都不暗。
院子里的灯光透窗进来,照在地上,投下一块方方正正的影子。
窗户不是明亮透明的玻璃,而是古朴的木制窗棂,上面用木板纵横隔开,形成一个个大小相同的小方格,糊上一层厚纱布。
风能透过纱布吹进来,十分凉快。
宫小白睡意全无,“安娜,你在宫尚集团待了多久了?”
“有好几年了吧。”
“那你就没找一个对象?公司里应该有不少青年才俊啊,总跟着宫邪的那个助理张皓就不错。”宫小白又翘起了双腿,放在墙壁上,“还有我上次在办公室见有个人进来汇报工作,好像是策划部的吧,叫董什么帆,长得挺帅的。”
戴安娜叹口气,“谈什么恋爱,我现在对钱比较感兴趣。”
“……宫邪开给你的薪水可不少,你缺钱吗?”
“谁会嫌钱多啊。”
宫小白消停了一会儿,想了想,又道,“你喜不喜欢兵哥哥,我在部队里认识好多哥们儿,他们不仅一身正气,性格也好得没话说。”
“太太,把你红娘属性收一收,咱睡觉吧。”戴安娜摸出床头的手机,拿给她看,“整好十点。”
确实不能再亢奋了,拍戏需要好的精神状态,宫小白强迫自己噤声睡觉。
院子里打牌的男人们收摊了,一片静谧,只听得见虫鸣蛙叫。
——
接下来的时间过得如流水一般,日复一日的拍戏。
一直被称赞新人中演技过人的宫小白,在拍其中一场戏时遇到了瓶颈,整个团队耗了三天,就为了拍好一场戏。
拍完收工,宫小白整个人都累瘫了,连手指头都不想动。
化妆师给她卸妆的时候,她居然睡着了。
最后是戴安娜过来叫醒了她,“别睡了,大寿星,大家都等着你呢!”
宫小白睁开惺忪睡眼,望着镜子里的自己,“今天多少号?”
“微博系统都提醒今天是你生日了!我没搞错。”戴安娜拿着手机给她看,“你的粉丝一大早都纷纷给你送祝福送礼物了。”
看她茫然发呆的样子,戴安娜讶然。
“你……不会忘了吧。”
宫小白揉揉额头,她真给忘了,最近拍戏经常性昼夜颠倒,过得稀里糊涂,脑子里记的全是电影剧情里的时间线,不记得现实中的时间。
蓦地,她眼睛大睁。
糟了!
今天也是宫邪的生日!
她准备的礼物……
给宫邪的礼物她倒是没有忘记,上次得了半天假,她回了一趟市中心,特意挑选了生日礼物,结果放在天龙居了。
可,眼下她人在剧组,走不开,没办法亲手交给他。
“小白,大寿星,赶紧过来啊。”孙越也过来催了,脸上不知沾了什么,白乎乎的。
宫小白的思绪被他的声音打断,她看向门口,勉强笑了一下,“马上,我换件衣服。”
她换下身上的男装,穿回自己的衣服。
薄荷绿的双肩带收腰裙,长度及小腿,脚上穿着露脚背的银色凉鞋。
从屋子里出来,看到眼前的景象,赫然惊呆了。
几张大方桌拼在一起,拼成一张超级大的桌子,桌边围满了人,大家分工合作,和面、擀饺子皮、剁饺子馅、包饺子……
简直像大型包饺子流水线工程。
鲁昭然穿着大短袖衫,摇着蒲扇踱步过来,“我也是从其他人那里才知道今天是你生日。”神情里有丝歉意,“早知道就不拍这么晚了。”
宫小白不知道说什么。
鲁昭然看着正在忙活的一群人,“附近也没有大型酒店,我寻思着组织大家包饺子,再炒几个热菜,帮你庆祝生日。”
宫小白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其实不用那么麻烦的,大家拍戏都挺累了。”
祁霖听到了她的话,举起一个包的扁扁的饺子说,“不累不累,鲁导说了,明天上午的戏挪后,今晚可以好好嗨。”
宫小白迅速转头,看向鲁昭然,“鲁老师您……谢谢。”
想来想去也只能说谢谢。
她的皮肤白皙,穿着薄荷绿的小裙子,站在古色古香的廊檐下,莞尔一笑,便觉得春色满园。
院子里年轻帅气的小伙子脸都红了。
殿下的魅力不是虚的,多看一眼就臣服。
鲁昭然摇着扇子,“跟他们一块玩儿吧,我去屋子里看下午拍好的片子。”
他往前走了几步,停下来,转身,“你别太有心理负担,这场戏拍了三天没什么,达到的效果比我预期中好十倍,我该谢谢你才对。”
宫小白纠结该说点什么,鲁昭然已经摇着蒲扇走了。
她被拉到了人群中,跟他们一起加入包饺子大军。
“大寿星应该去一边儿休息啊,别忙了。”有人建议。
得到了鲁昭然导演的高度赞扬,宫小白有些飘飘然,拿着擀面杖说,“鉴于你们包饺子的技术太烂了,我不得不亲自指教。”
“哟呵,听殿下这口气,大厨啊!”
宫小白扔下擀面杖,拿起一片雪白的饺子皮,挖了一勺馅儿放在正中间,一对叠,两手一捏,一个胖乎乎的饺子完成了。
饱满的饺子躺在她手心,“再看看你们包的,都是什么啊,奇形怪状的,我都怀疑能不能吃,别一下到锅里就散了,煮成一锅面汤就搞笑了。”
众人看一眼她包的,再看一眼自己包的,对比鲜明,不忍直视。
剧组里男多女少,他们一群忙着拍戏饭都不会煮的男人哪里会干这些,添乱还差不多。
有的男生,整个一小孩儿心性,居然把和好的面当作橡皮泥玩,捏出了一个小玩偶,献宝似的递到宫小白面前。
“殿下,我捏了一个你,像不像?”
看着递送到眼前的这个丑不拉几的小面人儿,宫小白都无力翻白眼了,像你个头啊,你的脑袋才是扁的呢!
院子里热热闹闹,却不知,一辆黑车悄然停在院外的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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