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小白拎着没吃完的包子和豆浆,从教室后门偷偷溜进去,坐在位置上。
班里没老师,同学们都在读书。
一片暖光透窗而入,风扬起空中的灰尘,经阳光照射,折成几道浅金的光影,美得好像电脑技术合成的景象。
宫小白抿抿唇,把早餐塞进桌肚里,拿出一本书摊开在桌面,装模作样。
早上宫邪冷厉的面容,冰冷的眼神还停留在脑海中,像是摁下了慢镜头重播,一遍遍回放,她着实手足无措。
她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想了想,又拨通了他的电话。
窗明几净的会议室,黑色实木桌上的一支手机突兀地响起来,打断了策划部主管的汇报。
男人愣了愣,看向会议桌首位的宫邪。
“继续。”宫邪淡淡道。
Bss发话了,男人沉静半晌,看向大屏幕上的PPT,在一段急促的bg下,继续进行项目策划案的汇报。
宫邪看了眼手机,双手交叠搁在腿面上,专心听汇报内容。
隔了一会儿,手机嗡嗡震动了两下,是短信。
做汇报的男人又愣了一下,心里一阵狂燥,本来面对冷厉严肃的宫爷,他就亚历山大,偏生手机接二连三的响,他都忘了自己要说什么了。
宫邪瞥了他一眼,从桌面拿起手机,点开了收信箱。
颇长一条短信,来自发信人小白痴。
“为什么不接我电话?我知道错了,以后不会喝酒了,一滴都不喝。出门之前一定都跟你报备。别生气了好不好?我以后一定听你的话,你不理我我都没办法好好学习了。”
宫邪把手机放回原位,没回复。
她还知道自己错在哪儿了,不容易。可是有什么用呢,屡教不改。
他在她面前三令五申,没有他在场绝不能碰酒,就她那个酒量,在家都给她喝最低度数的红酒,最低度数的红酒她有时候都会醉。
再有,上次她跟舍友夜晚出校门,他就警告过她,出门之前先跟他汇报。出了事他也好知道她的具体位置,不至于像昨晚那样兵荒马乱,毫无头绪。
照秦沣说,她没想到会遇上霍锖,那么这个错他就不算在她头上了。
喝酒和出门前不报备,一连犯了两个错,说什么他也不会宽容。
宫小白等不来他的回复,脑袋一垂,趴在桌面,彻底没辙了。
她要上课,不能像在家里那样,像只小蜜蜂似的围着他转,怒刷存在感……
后门吱呀一声推开了。
封柠脸色惨白,一瘸一拐地从外面进来,慢腾腾地挪到座位上。
学生们好像有预感是谁来了一样,纷纷扭头往后面看,动作整齐划一,与风吹麦浪的画面高度重合。
封柠昨晚掉进下水道的事整栋女生宿舍楼里的女生没有一个不知道,今早一传十、十传百,几乎全校都知道了。
主要因为封柠闹得动静太大。
昨晚她站在下水道大坑里尖叫了好几声,女生们纷纷趴在阳台上看。宿管阿姨出来后,大惊失色,却根本不敢伸手捞她起来,封柠全身都是污水脏臭物,谁敢碰?
最后找来了一根竿子,伸下去,让封柠抓住竿子的另一端,几个宿舍阿姨合力把她拉起来。
听说她站在下水道旁呆愣无措,只顾嚎啕大哭。
“妈呀,也不晓得洗干净没,下水道那么脏,水都是又黑又臭的。”
“至今不敢回想那一幕,怕食物难以下肚。”
“很遗憾,作为男生的我没能亲眼目睹她爬起来的样子。”
“劝你还是别目睹了,方圆十米没人敢靠近,臭气熏天。”
“……”
议论声夹杂着读书声,钻进封柠的耳朵里。
她低下头,脸躲在一摞书后,气红了眼。
恶心死了,她自己回想起来都觉得恶心。
学校条件有限,她昨晚直接回了家,洗了十多遍澡,皮肤都搓烂了还是能闻到那种难以忍受的臭味,她恨不得扒掉身上这层皮。
洗了一晚上的澡,几乎没睡,今早起来就感冒了,头疼欲裂。
刺耳的议论像蜜蜂的嗡嗡声萦绕在耳边,挥之不去。
除了季燚带给她的,她还从没受过这种屈辱,红红的眼眶慢慢涌出泪来。
啪嗒啪嗒,掉落在摊开的桌面上。
她感觉自己被孤立了。
火箭班在学校里备受重视,不仅仅因为班里的学生们成绩好,还因为他们团结友爱,是一个真正的小团体。
他们为什么不能对她宽容一点?
难道就因为她是插班生,她的学习成绩不如他们,就被排除在这个班集体之外吗?
突然想起宫小白起初转学进高一一班的时候,她那时的学习成绩还不如自己,为什么她就能很快得到大家的认可,融进这个集体?
她越想越觉得憋屈,趴在桌面上捂住了耳朵。
宫小白满脑子想着怎么求原谅,现下看到灰头土脸的卢珍珍都没感到报复的痛快。
四十分钟的早读时间,她在恍恍惚惚中度过了。
“你干嘛啊?就看你一直跑神了,这一早上连书都没读吧。”方玫拿出桌肚里没喝完的南瓜粥,小口喝着。
昨天晚自习调了座位,她和宫小白隔着一条走道错开了一排,她在第四排,宫小白在另一组的第三排。
封媛坐在她前面。
正好,她们三人又凑到一块了。
封媛闻言也扭过头,看着宫小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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