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都不丑。
可能看不习惯的缘故,素来腼腆柔和的封媛都忍不住眉心皱成了个“川”字。
方玫摸了摸自个有些扎手的短发,“不好看?”
“好看。”宫小白歪着脑袋认真端详了一会儿,然后认真地说,“怎么样都好看。”
方玫扑哧笑开了,心情大好,真把自己当男生了,一手搂着一个姑娘,“走,回学校去。”
“哎,小妹妹,还没给钱呢。”后面一个擦手的理发师喊道。
“对不起对不起,差点忘了。”方玫停住脚步,插着口袋转身,连忙鞠躬赔罪,问,“多少钱?”
“本来三十的,你是今天第一个顾客,就二十五好了。”
“谢谢。”方玫从口袋里掏出零钱,递了过去。
三人出了发廊,从来时的那个残垣断壁处,偷偷溜回学校。
一路上,封媛都在偷偷瞟方玫的头发,越看越有点哭笑不得,太短了,她还从来没见过身边的女生剪这么短的头发,比某些男生的还要短。
走进教室,正好下了早读。
高三一班安静无声,站在教室门口都能感受到一股“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压迫感。三人下意识凝神屏息,放慢了脚步。
在讲台上看到黄秋生的身影时,心底不好的预感才爆发出来。
黄秋生陡然看见不认识的“男生”,眉心狠狠跳了跳,仔细辩认了一下,才认出是他们班成绩排名前二十的方玫,顿时愣住了。
哗!
全班学生看见方玫的脑袋都窃窃私语。
沈浩峥自然看见了,瞳孔仿佛被针刺了一般,紧缩起来。
放在桌面的两只手忍不住握紧,他脑海里不由浮现昨晚那个连他自己都觉得荒唐的借口:认错人了。
他怎么可能认错人!
除了开学那天,一个不甚清晰的侧脸,由潜意识主导的错觉,其他的,他从没认错过。他昨晚只是为分手找一个理由。
却不曾想,这个理由让她这般介意。
沈浩峥心底的悔意越来越浓,像一把大火,烧毁了他全部的理智。
黄秋生冷着脸走下讲台,“行啊,真行!”他气得点点头,又点点头,几乎找不出词来形容她们三个的行为,“早读期间打闹,罚站期间偷溜出学校,我还没见过你们这样不服管教的学生!我不说,你们自己数数,还有多长时间高考了?这三年的奋斗历程就剩下这么一丁点路,爬过山坡就能看见广阔平原。你们这是在做什么?自暴自弃?!”
“没有。”宫小白低着头,一副认错的姿态,“我们错了。”
认错的态度称得上诚恳,黄秋生紧皱的眉头舒展开,“知错就改是好事。可这次的事态严重,年级办那边好几个主任都知道了这事儿。检讨要写,家长也要请。”
封媛紧张地揪住了衣摆,身子不由瑟缩。
黄秋生抬手看了眼腕表,“马上要上课了,先进去!”
三人垂着脑袋进了教室。
宫小白一坐下,司司就踢了踢她的凳子,身子往前倾,“我说你脑子怎么想的?尽干些蠢事。那罚站期间能乱跑吗?开学以来还没领教黄秋生的厉害?”
宫小白撇了撇嘴,找出书本准备利用第一节语文课的时间把检讨给写了。
她一扭头,便看到第三组的沈浩峥,眼睛眯了眯,她跟他没完!
上课铃响了。
老师还没进教室,宫小白从本子上撕了一张纸下来,写下一行字,折叠成一个小方块,并在封面写上:沈浩峥收。
她把小纸条扔给走道另一边的一个学生,男生看了看她,继续扔给离他近的一个同学,纸条传了三四个同学,距离沈浩峥越来越近。
沈浩峥握着笔,桌面铺开的一张卷子被他用黑笔画得乱七八糟。
一个小方块蓦地掉落在他面前。
他拿起纸条,看向丢过来的同学,那个同学抬了抬下巴,示意他看。
沈浩峥放下笔,展开了纸条,上面赫然写着一行字:
中午,北操场见。——宫小白。
娟秀漂亮的字体,愣是读出了一种狂霸的气势。
他抿了抿唇,朝宫小白看去。
她没看他,低着头趴在桌上写东西。
学校的北操场很小,有点荒凉,只有几台单调的乒乓球桌,周围都是锈迹斑斑的铁丝网。他们没在这边上过体育课,平时都在南边的大操场。久而久之,这里就彻底荒废了。
宫小白没说具体时间,沈浩峥放学后就在这里等着了。
今天的太阳格外慵懒,时不时躲在灰蒙蒙的云层后,时不时又跑出来贡献一缕阳光,跟捉迷藏似的。
这一会儿,天又阴了。
风将额前的短发吹得乱糟糟,沈浩峥抬手拨了拨,指尖停顿,想到了方玫乌黑短俏的头发,眼眶在不知不觉中热烫起来。
宫小白可没那么傻,她先跟封媛和方玫一起去食堂吃了饭。然后让她们俩先回教室,她自个跑去了宿舍,拿走了方玫放在桌子上的礼物袋子,怒气冲冲地奔去了北操场。
沈浩峥背对着她站在一台乒乓球桌边。
宫小白快步走过去,扬起手里的礼物袋子砸向他。
包装精美的盒子从袋子里抖落出来,从他的背部掉在地上。
沈浩峥蹙着眉回身,一张明艳的脸蛋布满了怒气,她直接推了他一把,“你有病啊!为什么要跟方玫分手?!你知不知道她为你做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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