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你可以走了。”男人发话。
楚心之眯着眼睛看过去,身影分明是很熟悉的,可这声音,却是陌生。
年轻男人转身离开。
“咚!”
一声物体倒地的声音。
楚心之虚弱地回头,看到年轻男人倒在地上。
她惊恐地看向举着枪的男人。
盛以辉!
“二叔”楚心之喃喃地喊道。
不!他不是盛以辉!
那一张脸是盛以辉的,可仔细看,还是能看出两者的不同。
盛以辉的眼睛里总是带着清润的光,清亮有神,这个男人的眼睛里却满是戏谑,目光阴沉,隐隐含着杀气。
盛以辉的声音宽厚温和,说话的时候三分笑意,三分慈爱,这个男人的声音却是阴柔的,腔调很刺耳。
两人的气质也不一样。
楚心之冷道,“你是谁?”
男人淡定的收起枪,看着她,眼睑上挑,唇角勾着一抹邪佞的笑,“我?我就是我。”
声音阴冷又细柔。
本该是违和的两种音色偏被他融合在一起。
听起来很刺耳。
楚心之拧眉,“你和盛以辉什么关系?”
“盛以辉?”男人嗤笑,手指拂了拂衣袖上并不存在的灰尘,“他只是我的傀儡,是我盛放灵魂的躯壳。”
男人一步一步走近楚心之。
微凉的两根手指捏着她的下巴,“啧,青真相似。可你却是青堕入痛苦的根源,没有你,她何至于在楚锦书身边周旋,更不会死得不明不白!”
“我要让所有得罪过她的人都承受跟她一样的结果,那就是,死。”
男人说死的时候,语调轻柔缓慢,好像这一件很享受的事。
楚心之还在想这个男人是谁。
是盛以辉吗?
不可能。
他说话的感觉,像是对她很陌生。
盛以辉应该对她很熟悉才对。
男人见她失神,猛地松开手,指甲不小心在她下巴上划了一道痕迹。
疼痛令楚心之回过神来。
她看到了男人虎口上一道浅浅的疤,瞳孔陡然紧缩,“你是盛以辉!”
盛以辉手上的虎口位置就有一道疤。
有次吃饭,她不经意间看到过。
“跟你说了,我不是盛以辉,不要拿我跟那个男人比较。”男人竖起一根手指,在楚心之面前摇了摇,轻笑,“我会很不高兴。”
“我最不喜欢别人拿我跟盛以辉做比较。”男人缓缓转过身,捞着铁质椅子坐在上面,阴冷的眼神注视着楚心之。
“是你,拿走了我的画。”男人笃定道。
画?
心之唯一能想起的就是她在平安别墅拿走的那一幅画。
“那个别墅是你的?”
“是。”男人双手张开,“我觉得这里的景色不错,打算为她重新建造一栋别墅。在此之前,我要解决掉你,和你的父亲。”
最后几个字,男人咬音很重。
恨意更深一层。
楚心之自此都没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
眼前的人,到底是不是盛以辉,她都不敢确定。
失神的两秒间,男人从怀里摸出一把精致的刀,银白色的细长小刀在之间转动,那刀在他手中好像活了,随意翻飞。
突然想起了阮征邢和孙异玩刀的样子,大概是跟这人学的。
刀尖抵在楚心之脸上,“知道孙异和阮征邢为什么这么崇拜我,奉我为主人吗?哈!我曾经发过一个杀人的视频给他们。视频中,我就是拿着这样一把刀,将一个人全身的肉一片片给割下来,割下来的肉极薄,好像透明一般。一整个人割下来,足足有一堆肉片呢。”
“呕!”楚心之脑海中不由自主地随着男人的字描述而出现具体的画面。
“放心,我不会那么对你。”他邪笑,“好歹流淌着青一半的血。”
一阵狂躁的汽车引擎声传来。
视野开阔的天台能看到底下的一切。
有一辆黑色的轿车飞驰过来。
男人的眼中划过意外,“居然有人这么快就找到了。”
车门打开,率先踏出一只皮靴。
紧接着,出现幕浥枭的脸。
他深邃的眼神遥望着天台,自然看清那里有两个人影。
白衬衫那个,就是楚心之。
他猛地甩上车门,冲进建筑屋。
幕浥枭一步跨好几个台阶,很快到了天台。
男人推着楚心之站在边缘。
“放开她!”幕浥枭瞪大眼眸,显然也很意外。
绑走楚心之的人怎么可能是盛以辉。
男人捏住楚心之的后颈,将她往天台边缘扯,冷笑,“我可能没有时间慢慢剜你的肉了。”
幕浥枭迫不及待冲过去。
“停下。”男人的声音依旧缓慢阴柔,对着突发状况丝毫不在意,“再往前走半步,我就将她一下去,到时候砰的一声,她就死了。”
“你到底想怎么样?”幕浥枭眼见着楚心之已经到了天台的最边缘,好像再往后挪一小步,她就能掉下去,也害怕男人的手抓不住她,让她不小心掉下去。
他不敢再往前走。
楚心之凝眉,幕浥枭怎么过来了。
她这想法一出,楼下不远处又传来汽车的轰鸣声。
盛北弦,霍霆深,还有盛北瑾都过来了。
带着手底下一部分人。
他们能找到这里,得亏了幕浥枭发的定位。
盛北弦从车上下来,一抬头就看到楚心之靠近天台边缘的背影。
他浑身一僵,“霍霆深,你留在下面”他后面的话还没说完,脚步就已经不受控制地往楼上冲。
霍霆深却仅凭一个眼神,明白了他的意思。
盛北弦想要让他留在下面,以防万一。
说实话,在没带任何辅助工具的情况下,要保证楚心之掉下来不受伤害,几乎是不可能的。
霍霆深有些头疼的捏着眉心。
盛北弦和盛北瑾一前一后上了楼。
手底下的人跟着上去。
盛北瑾边上楼边打电话通知警方,让他们带人过来。
刚踏上顶楼,就被眼前的景象吓住了。
“爸!”盛北瑾猛地顿住脚步,“你在做什么?”
盛北弦一张脸冷峻异常。
幕浥枭见他们来了,顿时松了一口气。
男人看向盛北瑾,对他那一声爸嗤之以鼻。
一反手,将楚心之推下了天台。
“楚心之!”
“宝贝!”
“楚楚!”
几道声音一同响起。
楚心之已经摔了下去。
幕浥枭距离天台的边缘最近,两个大跨步飞奔过去。
盛北弦和盛北瑾也朝边缘冲过去。
楚心之的手扣住了边缘的石板。
她浑身没有力气,这动作只维持了不到三秒,手渐渐松开。
就这三秒,幕浥枭已经到了跟前,弯腰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往下坠的巨大重力让幕浥枭也掉了下去。
他扯住楚心之的胳膊,另一只手护住她的头部。
“砰”
事故发生在分秒之间。
一直站在下面的霍霆深将整个过程看得清清楚楚。
幕浥枭把楚心之扯到自己身上,他垫在了下面。
二楼与一楼之间有一层绿色的防护,缓冲了一下,两人还是掉在了地面。
他将几辆车中的垫子都拆了,垫在地上。
好像不管用。
他看到了大片的血。
一向反应迅速的霍霆深都愣在原地。
几个呼吸间,盛北弦冲到了楚心之身边。
她的脸被迫埋在幕浥枭怀里,白色的衬衫染了血,触目惊心。
盛北弦把她抱起来,声音颤抖,“宝贝,宝贝”
楚心之已经昏了过去。
康诚医院。
傅景尧从手术室里出来。
走廊外面,幕老爷子坐在轮椅上,管家和左恒站在边上。
“医生,我儿子怎么样?”
傅景尧摘下口罩,“手术很成功,扎进去的钢筋避开了要害,等醒来后慢慢调养就没事了。”
从天台摔下来的时候,是幕浥枭拿自己当肉垫,护住了楚心之。
霍霆深虽在地上铺了几层垫子,却没注意到地上的废弃石板有许多突出来的钢筋。
一根钢筋从幕浥枭的肩胛骨旁刺穿了他的身体。
楚心之只小腿擦伤了。
因中了药,又从楼上摔下来,才昏迷了过去。
那个男人被盛北瑾制服,正好撞上了大批赶过来的警察。
男人进了警局。
幕老爷子听了傅景尧的话,舒了一口气,“老子就剩这一根独苗了,要是没了,我老慕家的香火可就断了。”
管家安慰道,“您放宽心,医生说了,大少爷没事。”
另一边,楚心之还在昏迷中。
医生来看过了,说是普通的迷药,醒来就没事了。
盛北弦守在边上。
因这次的事故惊动了警方,盛老爷子和盛太太都知道了,赶了过来,冯婉也过来了。
盛北瑜直接从程昊的病房过来这边。
宽敞的病房顿时显得狭小。
盛老爷子拄着拐杖,“到底怎么回事?你二叔怎么会怎么会在警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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