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老头子想的周到,她都忘了这件事。
“爷爷,现在说这些干什么?”盛北弦清冷的声音软和下来,有股清风朗月的柔和感,“还是先养好病,其他的以后再说。”
他拥着楚心之的肩头,两人坐在边上的沙发椅上。
两条修长的腿交叠起来,斜斜地倚靠在沙发靠上,这副慵懒随意的姿态,奇异的驱散了病房中原本沉重而沉闷的气氛。
盛北弦就是有这样的能力。
让空间的气氛都随着他周身气息的波动而波动,随着他情绪的转换而转换。
楚心之的心也渐渐平静下来。
“臭小子,我说的话你听着就好,不准反咳咳咳,不准反驳。”盛老爷子情绪还有些激动,连带着咳嗽了几声。
盛北弦眉心皱了一下,起身抚着老爷子的胸口,帮他顺气。
“行了,一时半会死不了。”老爷子笑说。
盛老太太别过脸去,不忍心看,虽然老头子话里玩笑的成分居多,可听着就是让人不舒服。
盛老爷子平复了片刻,说,“东西是留给两个小子的,跟你可没关系,你拒绝没用。”
“丰央区那边有两栋独立别墅以及周围地皮,我找人估量了一下,约莫有两千八百平米,就当我送给两个小曾孙的礼物。”老爷子顿了顿,喘口气说,“另外,鼎盛国际那里有我多少原始股份你心里是清楚的,人老了,要那些东西也没用。你将股份分为三份,清烁、清彦、楚丫头各一份。还有”
“爷爷,喝口水吧。”盛北弦端了桌上的温开水,弯腰扶起老爷子。
盛老爷子摇摇头,不肯喝,笑骂,“臭小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故意打断我的话。”
鼎盛国际是盛北弦的父亲盛以铭一手创建,盛以铭极为孝顺,创建的时候就以老爷子盛鼎天的名字命名。
随着鼎盛国际逐渐扩大,他留给老爷子的股份也越来越多。
盛以铭去世后,盛北弦还小,不足以堪当大任,老爷子利用手里仅有的股份,笼络人心、权势,稳稳坐着鼎盛国际董事长的位置。
老爷子少年从军,到底没有经商的头脑和手段。
他是亲眼看着盛北弦将摇摇欲坠的鼎盛国际发展成今天的位置。
他才肯放心,将手里握的股份慢慢转移到他的名下。
手里还留了一些。
正好可以给楚心之和两个孩子。
盛老爷子的心思,盛北弦自然是知道的。
“爷爷,您这身子再活个十年二十年也没问题,那些事先别想了。”盛北弦说话做事一向直接、果断。厌恶和喜欢从来都分明。说这种夸大安慰的话,还有些可爱的别扭。
“哈。”盛老爷子一下子被逗笑了,“再活二十年?你当你爷爷我要成仙啊。”
罢了,他不愿意听,他不说就是了。
他是将这件事放在心上了。
回头让律师来家里一趟,立个遗嘱,方便省事。
到时候,他不接受也得接受。
盛老爷子在心里打着算盘。
中午十一点。
盛北弦和楚心之出了医院。
给景山别墅的刘嫂打了电话。
问了小烁和彦彦的情况。
刘嫂笑呵呵地跟她汇报,上午,老宅的管家把彦彦的牧羊犬送过来了。两个小家伙都乖得很,跟才认识一天的刘嫂特别亲近,刘嫂都觉得欣慰不已。
楚心之听了,忍不住笑了笑。
两个小家伙自小就乖,也不认生,特别好带。
餐厅里,盛北弦点了餐点。
楚心之没食欲,筷子在碗里的米饭上戳了戳,偶尔挑起几粒米喂进嘴里。
脑海中挥之不去的是在病房里的一幕。
他苍老憔悴的脸,他虚弱无力的声音,他颤抖的双手,以及他说的那些话。
楚心之觉得心里沉闷得难受。
一只宽厚温热的手掌贴在她脸上,“数清楚了有几粒米饭了么?”
楚心之:“”
她漂亮的眼睛盯着坐在对面的盛北弦,“我发现你最近越来越爱说冷笑话了。”
“吃饭。”盛北弦把色泽鲜亮,口味鲜美的菜夹到她碗里,“吃完了带你出去散心。”
她从昨晚到现在,精神一直处于绷紧状态,需要好好放松。
楚心之吃了两口菜,“爷爷他的身体”
“我问过医生了,爷爷没事,一时气火攻心导致晕倒。”盛北弦揉揉她头发,又给她夹了许多菜,“别担心,爷爷年轻时候一直待在军中,身体比一般老人硬朗,一些小病小痛没事。”
他就是知道这一点,才不让老爷子过早地说那些话。
有了盛北弦肯定的回答,楚心之就没那么担心了。
吃了小半碗饭。
“我吃饱了。”
盛北弦眉心拧了拧,“才吃这么点儿,彦彦养的狗都比你吃的多。”
“”楚心之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瞪他一眼。
他还真会说话,拿她跟狗比。
再说了,彦彦的牧羊犬肥嘟嘟的,比她可胖多了,吃得比她多有什么奇怪的。
盛北弦又给她盛了一碗米饭,轻声哄着,“再吃点儿。”
“我吃不下了。”
“彦彦吃的都比你多。”他换了个说法。
楚心之撇撇嘴,重新拿起筷子,挑起米饭往嘴里塞。
盛北弦顺手给她盛了一碗汤,放在她右手边,“吃几口饭喝一口汤,别噎着了。”
还真是越长越小,吃饭都得他教。
他忍不住又揉揉她柔软的头发,暗道,不省心的小东西。
“别忘了吃菜,光吃白米饭没营养。”盛北弦适时提醒。他已经吃好了,端着杯清茶,边喝边监督她吃饭。
楚心之:“”
盛北弦见她没动作,挑眉道,“需要我喂?”
话落,没等楚心之说话,他就拿起了自己的筷子,挑了块刺少的鱼片,放在碟子里,剔了刺,又放进鱼汤里蘸了蘸,喂给她,“张嘴。”
楚心之呆呆地看着他,有点无语。
她发呆愣神的样子还挺萌,盛北弦失笑,“手举酸了。”
“”她张嘴吃下,不经意间地转眸,突然看到一个人影从餐厅侧门出去。
那人的背影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盛北弦与她面对面而坐,等他扭头去看时,男人已经消失不见了,他自然没看到。
回过头来问她,“看见什么了?”
楚心之摇头,“看见个人,觉得有点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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