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出来。”终于他开口。
叶然冷冷地问道,“什么?”
“你出来,我在门口。”
叶然飞快地跑出来,打开门。他笔直地站在那儿,背对着她,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抄在裤子的口袋里,姿态优雅,身影伟岸。
院中的路灯发出云荒的的灯光,朦朦胧胧的。
叶然的心中一片灿烂,她紧紧地握着手,怕自己会冲上去扑倒他,她克制着自己的颤抖的嗓音,“傅延北——”
傅延北回头,逆着光,表情不清楚,“东西收好了?”
叶然深深吸了一口气,“等我几分钟。”
傅延北勾了勾嘴角,小骗子喜欢嘴硬。刚刚发现家里断电,她的身子都抖了。明明想要求助自己,偏偏让他走。看看时间,还好等了半个小时。
叶然很快收拾了一套换洗衣物,“傅延北,我好了。”
好了,可以走了。
他笑笑。
今晚的月色真美,有什么东西在蠢蠢欲动,渐渐地要破土而出了。
“客房的东西阿姨前两天刚换的。”傅延北带着她去了客房。
叶然嘻嘻一笑,“我不挑剔的。”
“先去洗澡吧。”他顿了顿,“家里没有吹风机。”
“我也不习惯用吹风机,怕伤头发。你去忙吧,不用管我。”叶然把包放在桌上,两个包堆在一起。她还没有收拾,上面一个包扑通一声掉了下来。
一个长方形的盒子掉了出来。
傅延北慢慢弯下腰捡起了盒子,拿起来的那一瞬,他的脸色僵了一下。
叶然尴尬地站在那儿,有一股血液直冲大脑,“这个——那个——”
傅延北隐忍着笑意,“下午买的?”
四目相视,他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这一刻怎么不断电呢?
叶然咽了咽火热的喉咙,“这个是送我爸,送我爸。”她走到他的身边,快速抽回了盒子,塞进了自己的包中。
“喔,这样啊。”
“是的,我准备给我爸今年的生日礼物。”叶然一本正经回道。
傅延北转身,声音轻飘飘的,“伯父的身材真好啊——”走了几步,他又停下来,回头望着叶然,眉眼含着笑意,“身材和我一样。”
叶然当场石化,她现在不想说话。“我去洗澡了。”
关上门,她躲在里面,喃喃低语,“没关系,没关系。内裤而已。”两人在一起时,更限制的事都做过。叶然深深的呼了一口气,看着镜子,绿油油的自己,她今天穿着一件绿色无袖a字裙,恍然间明白了他说的“菠菜”是什么意思……
她失笑,其实有些地方,傅延北没有变呢。
晚上,两人各自做自己的事。傅延北在书房办公。手机的音乐缓缓响起。他拿起来,眉头微微皱了皱,“妈——”
“延北,韶言回去路上车撞到护栏了。”傅母的声音有几分不悦。
“她怎么样了?”
“人没事,额角被撞了一块。”傅母很快想明白了,“延北,韶言是个好孩子。当年你在美国车祸,她一直都陪在你身边照顾你。”
“妈,我知道。你不用再提醒我。”母亲的用意,他清清楚楚。韶言今晚也把话挑开了。
吃过饭,他和她去取车。
苏韶言高跟鞋崴了一下,他扶住了她。“没事吧?”
她抿着嘴角,没有说话。
傅延北松开手,她却抓住了他的手。“延北,我想问你,这么多年了,我对你的感情,你知道吗?我喜欢你你知道吗?”
“韶言——”
“我想知道,我们到底有没有可能?”
他原本就清清冷冷的表情越发的冷淡。“韶言,很久以前我就说过,我不想谈感情。”他也不喜她利用他的母亲对他施加压力。
苏韶言嗤笑,“你说谎——叶然呢?”
傅延北眸色沉沉,“我和她在一起很熟悉。”好像多年的朋友,这种感觉说不出来。
他会情不自禁地想她。对他来说,确实挺不可思议的。
苏韶言撇过脸,眼泪缓缓花滑落,“延北,她不爱你。”
傅延北皱着眉,“该回去了。”
“她不爱你。叶然根本没有心。你不了解她。”苏韶言突然嘶吼起来。
傅延北的脸色不再温和,“你自己回去吧。”他很生气。
“不要走。”苏韶言拉住他,“抱歉,我太伤心了。延北,你伤了我的心。”她悲凉的笑笑,“这里不好打车,我送你回去。”
苏韶言这个人向来冷静,今晚上也是她难得可见的失态。
两人一路无话,直到回到了茂苑。他看见了坐在他家门口的叶然,一瞬间,郁结的不快都烟消云散了。
“延北——”傅母的声音拉回他的回忆,“明天去看看韶言。”
他说,“作为朋友,我会去。”
傅母轻轻叹了一口气,“延北,你该结婚了。”
挂了电话,傅延北目光聚焦在书柜上的那个书雕上。
结婚——
似乎很遥远的事。
门外,传来了细微的动静。应该是她洗完澡了,哼着歌,声音悦耳。
*****
叶然做了一夜的书雕,灵感终于来了。这次的作品她取名《重逢》,准备作为自己的毕业设计。她一直忙到凌晨,晨光熹微,她趴在桌上渐渐入睡。
八点整,傅延北已经收拾好了,他坐在沙发上,频频看表。客房的门始终没有打开。还有十五分钟,陆风会过来。
他抿着唇角,起身走到客房门口,轻轻敲了敲门。“叶然——”
叶然做了一个梦。梦里,那是个阳光灿烂的春天,她浑身酸痛,被一个火热的身子抱在怀里。她听见一个温柔熟悉的声音在叫他,“然然,醒醒,我们今天要去爬山——”
是傅延北在叫她啊。
她呢喃着,“不想去爬山,亲爱的——”
亲爱的——
傅延北慢慢缩回手,她在做梦。梦到谁了,嘴角还噙着幸福的笑意。应该是梦到她喜欢的人了。
他轻轻地退出了房间。
窗外的阳光投过纱帘洒进来,室内一片灿烂的光泽。
叶然恍惚地睁开眼,刚刚好像有人在叫她。看着紧闭的房门,或许是她做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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