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门之后,他特意关上了办公室大门。
高祥林是从九六年从邻省调来,九七年查处了省交通厅的窝案,九八年将茂云地区查了一个底朝天,引发了茂云地区官场大地震,三年查两个大案,让这位年近六十的省委常委、省纪委书记声名大振,一时之间在岭西被尊称了“白包公”,白指其肤白,包公是指其办案之时雷厉风行,令贪官纷纷落马。
“怎么样,有收获吗?”
廖平在皮沙发上挪了挪屁股,寻找了一个舒服地位置,这才道:“高书记,你还真是料事如神,那些帐目做平了,孔正义的关系网果然深厚。”
高祥林很自信地笑了笑,道:“你要认识到办理此案的难度,孔正义虽然只是正处干部,但是他当了多年的财政局长,关系网结得很深,上上下下都有看不见的关系网,可谓牵一发动全身,我们纪检干部不仅要敢于办事,更要会办事,否则打蛇不死反而被蛇咬。”
他伸出右手,在空中虚点两下,道:“当纪检干部必须具备两要,一是眼光要准,二是下手要狠,眼光准即能发现**分子,同时又不能冤枉一个好人,下手要狠就是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让**分子没有喘息的机会,因此,在我们决心没有下够证据不太充分之前,就没有必要让陈再喜知道孔正义的其他事情。”
这一次到沙州,按理说也很隐蔽,却仍然让孔正义将以前查实地帐册改掉,这让廖平对高祥林心服口服,他掰着指头算了算,“陈再喜这次下去,沙州市方面知道情况的就只有两位主要领导、纪委正副书记,还加上市委办副主任,这五位同志说不定就有人与孔正义通风报信。”
高祥林摇头道:“不见得,这封检举信范围很广,凭孔正义的关系网,肯定会提前得知消息。只是从这次试探的情况看,周昌全是要保孔正义的,刘兵倒与孔正义关系一般,这与我们掌握的情况一致,下一步开展工作就能避开一些环节。”
廖平继续汇报道:“这次借着查检举信,小江按照事前交待的任务,调出了财政局的收入支出凭证、往来帐目以及银行存款,还真发现一些问题。”
小江并不是第一纪检监察室的人,这一次查案子,涉及财务比较多,临行前,廖平以此为借口,特意将精通财务的小江加入到这个小组中,这种临时成立小组地事情在省纪委很平常,陈再喜也不会觉得有异常。
高祥林听说小江发现了问题,道:“谈谈具体情况。”
就在高祥林和廖平闭门谈事之事,周昌全带着侯卫东去视察了沙州烟厂的厂址,在回来地路上,小车又拐到了南部新区,周昌全临地起意,要查看“四大班子”的拟选地点。
“是否通知高健。”
“不必,我就到现场去看看,别叫他了,他也累得够呛。”
两人站在拟选点,吹着风,晒着太阳,侯卫东觉得周昌全有心事,此时他与周昌全关系已经大大进了一步,顾忌也就少了许多,他很技巧地问道:“周书记,你身体不舒服吗,要不早点回去休息,这是太空旷了,风大。”
周昌全突然问道:“对这次省纪委的调查,你有何看法?”
侯卫东直言道:“第一纪检监察室三年没有到沙州查过案子,这次过来查案却是这种小案子,我个人觉得这种小案子,直接交给市纪委就行了,完全没有必要由陈再喜亲自跑一趟。周昌全赞许地道:“你也注意到这件事情,说明还是有政治敏悦性。”他脸色随即严肃起来,道:“当陈再喜宣布调查结果以后,我就觉得此事有些不太对劲,高祥林是什么人,是岭西的铁包公,他办的案子多数是出其不意,只怕这一次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侯卫东对于高祥林倒没有直观的认识,他顺着周昌全的思路道:“莫非省纪委掌握了什么情况。”
周昌全道:“这事就不在我地管辖范围之类了,打铁还须自身硬,只要问心无愧,就不怕半夜有人敲门。”
侯卫东最了解周昌全地真实想法,想了想,道:“稳定压倒一切,沙州正处于高速发展期,如果有市级领导或是重要部门领导出了问题,将对沙州造成不可挽回的政治影响,我建议在近期市委可以专门谈一谈廉政地问题。”
周昌全摇头道:“如果真被省纪委盯上了,那肯定不是一般人物,这次廉政教育只在正处级以上干部中进行,看看这些同志的悟性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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