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裳正坐在会客厅,他以前来晋王府时,常坐的椅子上,有人给他沏了一壶茶,他端着茶盏没喝,正在用手轻轻晃着杯盏。见晋王来到,他也未起身,笑着道,“几个月不见,王爷怎么看起来老了许多?”
晋王捋了一下胡子,见叶裳依旧如以前一般模样,但眉眼间的神色似乎又有不同,隐隐的威仪清贵之气,他深吸一口气,“本王是老了,听闻你在江南受了重伤,如今这是伤势痊愈了?”
叶裳道,“伤势虽然未痊愈,但也没有大碍了。”
晋王点头,“那就好。”话落,他走过来坐下身,道,“世子妃可找到了?是什么人劫持的?忒大胆了些。”
叶裳道,“大皇子的人。”
晋王虽然已经猜到,但还是一怔,“大皇子有这般厉害的人?能从你手中劫持走世子妃,打伤你?”
叶裳道,“有的。”
晋王闻言叹了口气,“真没想到。”
叶裳似笑非笑地看着晋王,“是啊,没想到。”话落,他端着杯盏道,“就如我曾经也没有想到在晋王府喝的那杯毒茶是您亲自手笔,也没想到,一直对我照顾颇加的宗室老王爷原来对于当年我父王和母妃战死沙场也有插手一笔。隐藏在月贵妃、安国公、景阳侯背后,通敌卖国之人,竟然是您。”
晋王虽然知道叶裳已然知晓,但也没想到他这样轻描淡写轻而易举地单枪匹马找来晋王府,坐在他的会客厅,就这样面对面地对他说出来。他一时脸色白了白,有些挂不住。
叶裳看着他,晃动杯盏,“晋王府的茶我都不敢喝了,如今暖而不在身边,我生怕自己喝了这茶之后,无人来救了。”
晋王憋了片刻,“你既然已经都知晓了,如此当面与我说出来,想必是证据确凿,我也无话可说了。”话落,深叹一声,“要怪只怪当今皇上不是刘家的血脉,要怪只怪你父王手里攥着圣旨诏书,偏偏让前朝余孽做着皇上的位置。我实在不甘。”
叶裳冷笑,“你不甘,所以,就要颠覆着南齐的江山吗?”
晋王道,“我没有颠覆南齐的江山,只不过是想把祖宗的江山接手过来而已。”
叶裳道,“好一个只不过是想把祖宗的江山接手过来而已。可是你的所作所为,无非是与虎谋皮。无论是月贵妃,还是萧贤妃,还是大皇子,这三个人,哪个是为了南齐江山着想?十二年前,若非有我父王,南齐早已经被北周践踏。去年,若非有我岳父和暖儿,北周也已经长驱直入。届时,南齐的江山还是南齐的江山吗?难道,你所求,就是将祖宗的基业变成北周的附属政权?对北周俯首称臣?”
晋王道,“自然不是,我所要做的就是为了联合北周,铲除异己,然后,再清除北周,坐拥天下。”
叶裳嗤笑,“未免太过痴人说梦了!”
晋王默了片刻,苍老无力地道,“如今看来,你说得对,是痴人说梦了!但事已至此,本王即便万死也难辞其咎,挽不回你父王和母妃的命,也挽不回南齐昔日的朝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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