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史台的人彻底没了声,人人垂下了头去。
皇帝又冷冷地哼了一声,怒道,“你们满口仁义道德,满口祖宗先贤,满口规矩礼法,满口祸乱朝纲,满口女子不得涉政。难道如今燕北保住,西境大获全胜,北周议和割地赔款送北周皇帝最宠的二皇子楚含来南齐做质子,你们能这里面没有一个女子的功劳?难道都靠着你们的嘴皮子就能让我南齐扬国威打胜仗?”
御史台的一众人等连呼吸都不闻了。
皇帝又怒道,“若非她不愿意入朝,朕早就宣旨让她来朝堂上任个一官半职,好好地让你们看看,南齐多少男儿不如一个丫头?”话落,他站起身,拂袖而去前丢出一句话,“别户部要诊治,朕看御史台也需要诊治了!你们谁要死就赶紧死,死了朕也省心听你们这些没半丝于国有用的话了!”
皇帝完,怒气冲冲地出了大殿。
御史台的一众人等再无人敢言语一声,更无人敢拦住不让皇帝走。
站着的满朝武,都暗暗想着皇上有多久没在朝堂上发火了?距离上一次发了大火还是北周侵犯西境,朝中无人可用,无将可派,最后是丞相举荐了已经辞官十二年的苏大将军官复原职,带兵临危救急,前往西境,奔赴战场时。
这一次,是为了苏姐!
若没有苏姐,燕北一定不保,苏姐若不去西境,北周未必大败到如今议和割地赔款送质子的地步。
她做了天下女子无人敢做之事,哪怕北周赫赫有名的长公主也没有她如今的丰功伟绩。
朝堂上静如无人,皇帝离开后,群臣都没动,御史台的人跪在地上,都没起来。
叶裳拂了拂衣袖,清清淡淡地对跪在地上的御史台一众大臣们,“若非我在户部任职,就是户部拿万两黄金八抬大轿请她,她也不见得去。”完,便缓步出了金殿。
这是叶裳在早朝上的唯此一句话。
御史台的一众朝臣抬头,便只看到叶裳缓缓出了大殿的背影,分毫没受今日事情影响。
有很多人忽然想起,这两日京中传言,苏姐在燕北和西境打仗时受了重伤,一直未好好将养,身子骨十分虚弱,叶世子不放心,不顾未曾大婚过六礼便将她接去了容安王府寸步不离地照看。如今叶世子代天子督管户部,自然也不放心将她留在府中,带了她去。
可见今日皇上的态度是准了的。
王大学士在叶裳离开后,看了一眼跪地的御史台一众大臣们,“我王禄为官一辈子,养的女儿没做祸国之事,外孙女自然也做不出祸国之事,众位大人若是还不放心,跪在这里跟皇上以死相谏,不如请一道旨意,调任户部看管她好了。”
御史台一众人看着王禄,也没了开口反驳之言。
王禄甩甩袖子,也出了大殿。
许云初在王禄离开后,淡淡道,“众位大人可能不知道,在燕北,苏姐一人火烧了楚含九万兵马,当时我提到敬佩她时,她却,无论是南齐的士兵还是北周的士兵,都是人命。战场荼毒的是生灵,花草树木皆有灵,杀生太大,没什么值得高兴的。仁善大义,她样样不缺。”
众人又看向许云初。
许云初的面色也是清清淡淡地,又道,“当得知北周三十万兵马后还有三十万兵马时,她苦笑援军未到前,唯以命相搏了。后来,她一人之力弹奏《破军之曲》,西境援军及时赶到,她也还是受了极重的重伤。重伤后,并未歇息,燕北受战火荼毒,她日夜不辞辛劳,整顿燕北,恢复民生,抢在大雪来临之前,让燕北无数百姓安稳了下来。等等诸事,不尽言。”
众人默默无声地听着。
“燕北百姓提到苏姐,十分敬重。”许云初叹了口气,最后道,“众位大人可能不知,燕北王府的老王爷和世子一直有意将燕北王之位传给她,寻个机会上奏朝廷报与皇上,可是被她断然地回绝了。苏姑娘志不在朝堂,志不在涉政,她只想做容安王府的世子妃。”
众人齐齐大惊。
许云初完这番话,缓步也出了金殿。·k·s·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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