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须得承诺听过就算,不能降罪与我,也不能秋后算账。”
皇帝眯眼,缓缓点头道:“好,朕应你,”
顾景云垂下眼眸想了想道:“舅舅并未评价过您,但时与微臣说起与陛下的各种事,以备臣进宫面圣后有应对之法。”
皇帝点头表示理解,他教导太子时也会跟他说某臣如何如何,举例后下断言,让太子以后或重用,或戒慎对方。
这个教导方法还是太傅,即秦信芳他祖父教导他时用的,作为他的孙子,秦信芳这么教育孩子,皇帝表示一点也不新奇。
秦信芳因为他是皇帝所以不敢在孩子面前断言他,这点让皇帝微微受用,他便兴致勃勃的看着顾景云,想听听他通过这些例子是怎么看他的。
“陛下,臣并未见过陛下,却听过不少陛下做过的事,除了舅舅,还能从邸报,百姓的议论中窥见一二。在臣的认知里,陛下勉强算得上一位仁君。”
皇帝皱眉,“勉强?”
“是,”顾景云严肃的道:“您对臣民宽容,自登基以来除了在我舅舅肃清吏治时杀过几个大臣外,几乎不曾主动杀臣,因此勉强算得上一个‘仁’字。”
“而之所以勉强,是因陛下只宽臣之心,却忘了民之苦。您固然宽容了,但对天下百姓而言,这近乎纵容。纵容官吏施展抱负,建功立业,同样是纵容官吏贪污枉法,欺压百姓。”顾景云道:“人有很多欲望,想要名留青史的,说不定能自持自身,但更多的人追求的是荣华富贵,因此本朝中贪官多,清官少。吏治败坏,即便皇帝再宽容,也有了瑕疵。”
皇帝本来还有些气恼,现在却只剩下沉思了。
“陛下是性情中人,且念旧情,”顾景云继续评价道:“我幼时玩过的东西不愿意扔掉,便把它们收在一处,舅舅便笑言这个坏习惯他曾在陛下身上看到过,而陛下在我舅舅自首说造反时却依然只是判他流放,而不是把他砍了,由此也可见陛下极念旧情。”
只是可惜性格太恶劣,爱欲令其生,恨欲令其死,偏激得不得了,不然太子也不至于一败再败。
顾景云估摸了一下,觉得他优缺点都说了,再说下去他就要扯不出优点来了,便做沉思状,“陛下可答应过臣不怪罪臣的。”
皇帝心里舒坦了不少,闻言瞥了他一眼道:“朕是那种小肚鸡肠的人吗?应了你便是应了你,不会食言的。”
见顾景云还跪在地上,便挥着袖子道:“起来吧,听说你是早产,身子一直不好?”
顾景云起身,“是,臣未足茵虽是女子,但受她兄长的影响,不在儿子面前说前夫的不是也正常。
而小孩子对生父有兴趣,有渴望那就更正常了。
但他想知道的不是这个,他想知道的是顾景云与太孙有没有关系。
时间太短,他只知道这俩人去年是差不多时候进京,而且顾景云当时受伤了,但更多的就暂时查不出了。
真正让皇帝心生怀疑的是他现在住的这栋小院是第三者替顾景云买下的,但那第三者是谁的人,受谁指使皇帝还没查出来。
皇帝正思虑,顾景云已经直接道:“……臣没想到路上会那么危险,幸亏带上了内子,不然陛下只怕又要失一良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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