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北璀沉在水底,身姿矫健地往前一窜,当真像一条鱼一样,悄无声息地接近了前面的人影,在那人还未察觉时就窜出水面,一手扣住对方的脖子,一手刀刃就抹了过去。
一条红痕出现在那人的脖子上,尉北璀哈哈一笑,一推对方,借着反作用力就退了开去。
“见鬼的,又输了!”那人一拍水面,恨恨道了一声,手抹上脖子上的红痕,一擦掉了一大片。
尉北璀扔掉手里储水毛笔式的所谓匕首,笑道:“愿赌服输,这次放假,你负责鸿运楼请客啊。”
“请就请,不过二爷啊,您老就不能偶尔让一让我们吗?每次都您赢,以后谁还陪你玩?”
说话间,岸边草丛里、树上窜出来好几条人影,嘻嘻哈哈地就脱衣服下了水,边洗便闹腾:“行了,清竹兄,你这才哪儿到哪儿啊,我们跟二爷一个班的,平日里都被吊打习惯了,不时不时地输那么一场,咱心里还不舒坦呢。”
被尉北璀“抹了脖子”的卫清竹要比尉北璀他们高一个年级,今年也要结业了。这次算是最后一次跟师弟们一起参加军训了。
谨诚学堂高级班的军训,往往是把几个年级的学生打散重组,也是以大带小为了安全考量。现在这一河面八个人,每个年级两个,最小的那两个,光天化日地脱衣野泳,还有些放不开。
毕竟这说是说军训,但在尉北璀看来,跟现代部队里的训练那是没办法比的,更别提特种兵训练了,那是有死亡名额的。这王孙公子勋贵家的孩子,搞个死亡名额出来,那也不太现实。
当然,军队里的训练那可不是这样半瓶子的水平,这隐在暗处保护他们的,可都是军队里出来的特种人才。
不过,摸爬滚打、负重越野、武术战术这些就已经够这些养尊处优的勋贵子弟们叫苦连天了。
不过叫苦也没用,除非你自己放弃爵位继承权退学出去,否则爬也要叫你爬完这几年。不过像贾宝玉那样靠关系塞进来的人,你想退就退吧,没人拦着不让。
不过话说回来,这些人再怎么的,刚下泥潭打滚、像条狗一样吐着舌头爬完越野全程,散在林子里没东西吃时自己打猎烤野物、挖野菜,那可都是想死的心都有的啊。这还是知道周围有人保护他们的安全的情况下,要不然还真得有几个屁滚尿流哭着回家找妈妈的。
如今看那年纪小的两个扭扭捏捏地,都只嘿嘿看笑话,想当年他们也有那样矜持的时候啊,如今那可叫一个往事不堪回首——树林子里滚上几天,能有条干净的河洗个澡,那简直就是人间美事了。
尉北璀听人夸他,心里那叫一个美。不是不知道这群同窗对他有放水的嫌疑,到底皇子的身份在那儿呢,第一个就没人敢抹他脖子不是?想揍他还得掂量掂量着点儿呢。
不过说实在的,尉北璀两辈子的人了,自律自强的精神,也总比这些小毛孩子强,不敢说打遍天下无敌手,这学堂里,除了那些武将世家出身从小就习武的,还真没几个能一对一打败他。这样,尉北璀心里也满足了,也没想成个武林高手特种兵牛人什么的。
有人一边泼水打闹一边问:“对了,卫师兄,听说你要成亲了?”
卫清竹笑了:“是啊,到时候诸位师弟来捧个场喝杯酒如何?”
“一定一定,一定去。”诸人满口答应,“对了,新娘子是哪家的姑娘?”
卫清竹道:“不是什么名门闺秀,只是普通人家的姑娘,说了你们也不认得。”
众人见卫清竹不愿意说,便也不再多问。卫清竹家里父母早亡,幼时就继承了个男爵的爵位,为人人品才能皆不差,是很多人眼里好女婿的人选,按理说不该娶个连家门都报不出来的人家的女子为妻才对。
众人洗去一身泥土,列队回了学堂,明日就该放假了,便各自去收拾东西。
卫清竹走到尉北璀身边,低声道:“二爷,谢了。”
尉北璀轻笑一声,知道卫清竹谢的什么,道:“何须言谢?难道在卫师兄眼里,我就是个长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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