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没反应过来,见他倾身向前,她条件反射地收回了举着桂花糕的手。
随即,他覆上她的唇畔,如蜻蜓点水一般,轻轻触了一下她的唇。
她曾记得,她有次在山中小憩,躺在一颗开满桃花的桃树下,睡得朦朦胧胧时,有一片桃花落下,落在她唇上,轻柔且温热,如同此时的感觉。
她没回过神,他已经后撤些许,额头抵在她的额上,鼻尖贴着她的鼻尖,她抬眼望去,只能看清他垂下的长睫,在夜色中细微地颤动着。
一时间,谁都没说话,呼吸好似交织在一起,缠绕着,再也分不清彼此,直到指尖捏着的桂花糕掉回纸包中,她才找回一些神智,向后撤了些,毫不避讳地直直盯着他的眼眸。
他的眼眸中映着火光,她的眼眸中也映着火光,同样的火光正随着风摇曳着,她看着他,鬼使神差地开了口,“奕安……”她眨了眨眼,悄声问道:“这叫什么啊?”
她问得没头没尾,孟奕安没有料到,不由得有些怔忡,随即勾起唇轻笑,柔声解释道:“……吻。”
原来,这不是咬啊……终于知道了这叫什么,但她对于“吻”这个陌生的字依旧懵懵懂懂,她睁大眼睛,真诚地追问:“有什么意义吗?”
她这一问,让孟奕安有些哭笑不得,他的手搭在她的脑后,轻抚了她柔软的发,细致地继续解释道:“与亲密之人所做之事。”
“亲密之人?“叶小清重复了一遍,有些走神,将这四个字在心中过了一遍又一遍,斟酌了许久,不自觉咧开嘴,兀自傻呵呵地笑了起来。
与亲密之人所做之事……那她与孟奕白,居然也算得上是亲密之人?
不知怎的,她忽然觉得很开心,那种喜悦不同于其他,而是从心口,渐渐蔓延到周身,将人包裹起来的喜悦,让她不由自主想笑,喜悦到想站起来蹦几下。
“亲”与“密”两个字拆开并没有什么,但组合在一起,却让她分外的开心,莫名的情绪仿佛能从心口漫出来,将她从头到脚,慢慢淹没。
她的欣喜与雀跃尽数落在孟奕安眼中,他垂着眼眸,微笑着望着她的笑容,正想说什么,忽然有一滴水从天而落,落在他秀挺的鼻梁上。
那触感冰凉,他仰起了头,接着有第二滴,第三滴,越来越快地落下,他面色一肃,皱起了眉,“……下雨了。”他连忙起身拉起叶小清,急切道:“快走!”
在山中待了两日,都没有遇到雨,没料到在最后一晚,却偏偏撞上了暴雨。
叶小清活到这么大,从没见过这么大的雨,如同云端上的天神端起了水瓢,不停地往下泼着水,雨点很大,砸在身上都是痛的。
树林中漆黑一片,风呼啸而过,在泥泞又坑洼的土地上根本站不住脚,叶小清乱步跑着,抬起手臂挡着雨,另一只手被孟奕安紧紧抓着。
密集的雨帘在眼前不停地落着,她什么都看不清,整个天地间只剩下噼里啪啦的雨声,她也听不清楚其他任何声响。
她不明白只是不过下一场大雨,他为何这般急忙,但她从未见过他这般急忙,什么都不敢乱说,只能被他拽着快步跑着。
华阳山不经常下雨,只是会在梅雨时节连绵着下个几天,都是些绵绵细雨,从没有过这么滂沱的雨势,简直像是天要塌下来一般。
穿过密林时,她身上已经完全湿透了,头发也贴在脸上,此时,一道闪电劈下,将四下照得亮如白昼,她才看清远处坍塌的房屋,还有惊吓到四处逃窜的难民。
除了密集的雨声,还有留在山上的侍卫们的高喝声,侍卫中为首的正是裴江,他看到他们从林中出来,连忙跑了过来,双手抱拳道:“王爷……”
他还未说完,孟奕安已经抬了抬手,止住了他的话头,声音虽然不大,但沉稳有力:“快带村民上山,找一处空旷的地方。”
裴江点了点头,回身便喊了几个侍卫,将那些慌乱不堪的难民组织起来,在漆黑的树林中,冒着雨寻找上山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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