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上有素白不染纤尘的白衣,也有不染纤尘的人,叶小清呆呆望着孟弈安,只见他站起身,白衣翩翩,随着他的动作柔顺的垂在身侧,站在满目苍翠之间,竟如谪仙一般。
孟弈白闲暇时喜欢作画,画那些泼墨山水,如今一想,却是像极了眼前的人。
直到马车停下,她从马车中下来,他走到她身前,她才有些回过神,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看出她的局促,孟弈安微微一笑,“进去吧。”说罢,转身引着她上了竹台,坐在清凉的竹席上,二人面对着一方案几,静默无言。
叶小清也不是毫无准备,昨晚她与何寒商量到半夜,早就商量出该如何应对眼前这个王爷的对策了,但是事到临头,她居然有些说不出的紧张,生怕说错了什么,好半天才开了口:“这儿真好看,我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么多竹子。”
孟弈安本想倒茶,听到她这一句,手一顿,随即恢复自如,“这是雪庐,你从前最喜欢来这。”
一听这话,叶小清一个哆嗦,看着他倒满了她面前的茶杯,她才转了转眼珠子,心一横:“王爷,我得跟你说清楚。”顿了顿,思索着与何寒商量过的话:“我们宋家被贬谪到渝州,受了很多罪,前几年闹饥荒爹爹娘亲都没受住去了,我也生了一场大病,先前的事情都记不太清楚,怕是会唐突到王爷。”
她编的行云流水,眼睛都没眨,孟弈安听了之后果然微微惊愕,抬起眼望了她许久,不知是不是她看错,竟从他眼中看出了疼惜,但一转即逝,他依旧是不温不火的温和模样。
“……猜到了。”他的笑容很浅,仅仅停在面上,没有透进心里,“要不那次在宫里,你早就认出我了。”
叶小清猛地咳嗦了几声,惊诧极了:“你怎么知道……”她顿了顿,“在宫里遇到的是我?我还戴着面纱呢……”
见她如此诧异,孟弈安无奈一笑,“当时不知道,但那晚在醉红楼看到你的背影,听到你的声音,又瞧见了你的……脸,这才确定。”他垂下眼眸:“那时我就知道,你确实是不认识我了。”
话语间浓浓的失落让叶小清有些歉然,若是他知道宋君仪早就死了,会不会很伤心……她轻轻呼出一口气,决定还是什么都不说。
“也无妨。”孟弈安继续道:“不过是再相识一次罢了。”
她抬眼,正望见他温柔如春风的笑容,让他的声音都染上暖意:“君山银针是你一向最喜欢的茶,不知现在还喜不喜欢?”
君山银针是啥?叶小清连忙抓起了茶杯,不顾烫口一饮而尽,由衷的赞叹:“这茶没有那么苦,我喜欢。”喝完她才反应过来,以前她可是大家闺秀,应当不是这样牛饮吧?
书本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