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之前所看到的那些火绳枪,李奈倒是更相信海汉人有能力制造这种红夷火炮,因为这样就可以很好地解释他们为何在进港的岸边坡地上修筑了那么多的炮台。(百度搜索更新最快最稳定)就目前所看到的工程规模,虽然还赶不上虎门的炮台,但至少一般的港口外绝对见不到这样的防御工事。
“不知这些海汉人从哪里寻来的铸炮师。”李奈心中闪过这个念头。广州驻军所使用的火炮大部分是在佛山铸造,而当地的铸炮师个个都是被当作菩萨一样供起来,外人甚至都没有机会接触到这些神秘人物。但以佛山那些铸炮师的本事,显然还制造不出海汉人所出售的这种红夷火炮。
一行人回到码头的时候,那一队童子军果然还在岸边的树荫下守候着,这种尽忠职守的行为理所当然地得到了陶东来的表扬和鼓励。李奈和贺强都是看得啧啧称奇,那些民兵也就罢了,能把这些小孩子都到如此守纪,这海汉人的手段的确有独到之处。
船只在劳工们的划动下沿着田独河入海口缓缓驶向上游,陶东来准备再带着客人们去看一看离此不远的农场。仅仅展示武备,在执委会看来是远远不够的,对于大明这样一个尚处于农业社会的国度,粮食的生产能力同样也是实力的一种体现。
农业部在田独河东岸开辟的农场距离田独河入海口的新兵营并不远,中间只隔着一座山岭而已。很快小船就抵达了农场外的码头,已经接到通知的高欢正在栈桥上等候他们的到来。
高欢向前来参观的客人们介绍着目前的农场公社生产情况:“我们五天前刚刚完成了上一季的水稻收割,目前正准备进行下一季的水稻种植。虽然上半年我们最终只抢种了两百亩水稻,不过好在后续的打理还不错,各种粪肥也用得足,也没有遇到什么自然灾害,产量比预计的五十吨要好得多,最终统计出来的产量是共计八十吨出头。”
高欢看了看一脸茫然的两位明朝客商,耐心地解释道:“我们海汉的一吨,大约相当于大明的两千斤左右。”
李奈不愧是出身商贾之家,这心算能力倒也不错,立刻便惊道:“一亩水稻一季收四百多斤?”
“是少了点,主要是上半年抢种时间太仓促了,下一季的亩产应该比这个高得多。(百度搜索更新最快最稳定)”高欢颇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道。
“亩产四百多斤还少?”李奈很是不解地问道:“那一年两季,一亩地的水稻岂不是能种出一千斤?”
高欢一愣,接着便明白自己错在哪里了。若是以后世的眼光来看,一亩地两季才种出五百公斤的成绩实在有点拿不出手,好一点的杂交水稻品种单季的收获就比这还多了。但放在十七世纪初来看,这个产量已经逆天了。
顾炎武在《日知录》中有对明代南方稻谷亩产的记录,就算是一年两季的熟田,收成极好之时也不过四五百斤而已。大多数情况下,二到四百斤是比较正常的收成状况,而高欢报出来的一季收成比人家一年还多了,怎能不让李奈大惊失色。若不是双方已经打了这么长时间的交道,恐怕李奈已经认为他们这群人是会使什么妖法了。
高欢立刻解释道:“这是我们从海外带来的优良稻种,与大明本土所用的稻种不一样。加上我们有科学的种田方法,才会有这么高的收成。”
“这科学是何种学说?”身为读书人的李奈立刻来了兴趣。海汉人的学识驳杂他已经见识到了,没想到连种田都有相关的学识。
“科学是我们学习知识,认识世界的一种方法,是我们每一个人自小形成的思想观念和精神信仰。”陶东来向他解释道。这套学说陶东来曾经对罗升东用过一次,把半文盲的罗升东唬得一愣一愣的。
“陶先生可否细说一二?”李奈立刻来了兴趣,他很想弄明白这些海汉人脑子里究竟是装了什么东西,可以搞出这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
“简单来说,就是找出万事万物的运行规律,然后加以认识、总结和利用。”陶东来一边说一边指了指已经收割完毕,光秃秃的水田道:“水稻产量为什么会有高低之分?”
“因为田有生熟之分,稻种有优劣之分,农夫看顾有勤惰之分。”李奈倒也不是那种纯粹只会读死书的呆子,回答起陶东来的提问也头头是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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