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九卿眉头轻蹙,不悦地道:“国公爷,别婆婆妈妈的,这种事儿哪里能开得玩笑?既然已经白纸黑字写下来,就是呈堂证供了。本王刚刚给过你机会考虑,现在可容不得反悔了!”
白世祖心一下子就沉到了谷底,赶紧对白慕辰道:“你快劝劝王爷,这可不是能随意开得玩笑啊,你要看着你姐姐死吗?”
白慕辰看了一眼白木槿,发现她朝自己微微一笑,并没有要干涉的意思,才朝凤九卿道:“王爷,这件事……”
白慕辰刚说了几个字,就被凤九卿大手一挥,制止了,道:“此事与你无关,你就不必多言了,若是你也牵扯其中,说不定小命也得跟着丢了!”
凤九卿虽然说得极严重,却暗地里给白慕辰递了个眼色,让他不要担忧。白慕辰也不是什么愚笨的人,立刻就会意了,装出委屈又害怕的样子,退到了一旁去,仿佛生怕被白木槿的事儿连累了。
看的陆氏和白云兮心里暗爽不已,看白木槿平日里把这个弟弟捧在手心里,为他谋算那么多,还不是竹篮子打水一场空,现在她大难临头,弟弟却袖手旁观,连一句求情的话也不敢说,真是好笑啊。
白世祖狠狠地瞪了一眼白慕辰,真是关键时刻就不顶用了,没出息。连忙又对凤九卿道:“王爷,能不能网开一面?说到底这也是我国公府的家务事儿,容我再考虑一下吧!”
陆氏和白云兮对视一眼,看出来白世祖心软了,心中着急,她们是恨不得白木槿死的越惨越好的,哪能容白世祖反悔呢?
白云兮立刻又哭了起来,道:“呜呜……父亲,兮儿也不愿意看着姐姐受死,可是……可是这件事已经没有转圜的余地了,那些事儿父亲也没有说错,桩桩件件都是事实,如今捅了出来,就算王爷不追究,这么多人都在呢,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
为了逼白世祖就范,凤九卿又凉凉地道了一句:“若是国公爷写下这七宗罪,没有真凭实据,或者纯属您的虚构,那就是诬告郡主,论罪当诛!”
白世祖大惊,陆氏赶紧上前朝凤九卿行了礼,道:“虽然国公爷也不忍对亲生女儿痛下狠心,但是……这些事可都是事实,绝无虚言啊!”
凤九卿没有理陆氏,反而问白世祖道:“国公爷,您敢以自己国公的爵位立誓,绝无虚言?”
白世祖被凤九卿那并不凌厉,反而带着笑意的眼眸给看的忐忑不安,他总觉得事情闹到这个地步,有些奇怪,他开始只不过是要去皇上面前申斥一下白木槿,让她也记得父亲的威严,谁也改变不了。
可是现在竟然脱离了自己的掌控,怎么一下就变成自己要将女儿送上断头台了?而且……若是他说是假的,便会成为诬告郡主,的确是死罪啊!现在是进退维谷,他有很慌乱,六神无主。
陆氏悄悄捏了他一把,将他拉到自己身边,悄声道:“夫君,难道你想自己断送性命吗?您若有个好歹,这一大家子该怎么办?您可是上有高堂,下有儿女,岂能不顾自身安危?”
白世祖看了一眼陆氏,眼里露出为难,道:“她毕竟是我的女儿,我怎么能……”
“就她是你的女儿,兮儿就不是了吗?你忘了兮儿差点就死在你面前,你忘了朱常荣这件事不解决了,兮儿就会身败名裂,还要被我二哥一家子恨死,无论哪一条,对咱们都是大祸!”陆氏沉痛地给白世祖理清事实,她就是要赌,白世祖在自身和白木槿之间,会选择谁。
白世祖丧气地叹了一口气,他也知道这件事若是闹到这个份儿上,自己也没有回头之路了,不是白木槿死,就是他自己死。这放在谁身上,也是不必多做犹豫的事儿。白木槿不过是他其中一个女儿,没了对他而言不算多大损失,说不定还是个好事儿。
谁愿意一直被女儿压在头上,大气不敢喘?一家子都要看一个人的脸色,这种憋屈他尝了这么短短的时日就已经无法忍受了,若受一辈子窝囊气,那他非得短上二十年阳寿不可!
陆氏看着白世祖的样子,就知道自己胜券在握了,只要白世祖一口咬定白木槿的大罪,她相信没人能保下白木槿了。白家谁也不会为白木槿说话的,这一切都是她要和自己作对,应得的下场。
陆氏看着白木槿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将死之人,带着些高高在上的廉价怜悯,更多的是胜利者的洋洋自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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