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泉子一惊,转回头,低呼了一声,王妃?
左相缓缓地抬起头,向英亲王妃看来。
英亲王妃冲进来,霎时打破了屋中的死寂。
屋中无人说话,气氛十分低暗沉寂。
入眼处,左相坐在桌前,神色平静,他的面前桌案上摆了信笺和两杯酒,小泉子和他心腹两人立在一旁。
英亲王妃推开门,冲了进去。
在里面。管家道。
右相呢?英亲王妃脚步不停,看向里面。
来到会客厅,右相府的管家守在门口,一脸的愁云惨淡,见她来了,连忙见礼,王妃。
来到右相府,不待守门人禀报,她便冲了进去,右相府内院静静,她抓了一个人询问,得知右相在会客厅,便径直冲去了右相府会客厅。
英亲王妃出了皇宫后,径直驱车前往右相府。
她离开后,秦钰揉揉眉心,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英亲王妃转身出了御书房。
秦钰点头。
英亲王妃站起身,你在宫里等我消息,从右相府出来,我再进宫来寻你。
秦钰颔首,既然如此,就劳烦大伯母走一趟吧。
英亲王妃道,当年,李延心仪玉婉,我与玉婉是手帕交,有些事情,我也想知道。这么多年,右相在朝中,一直未做不忠之事,即便如此,我也不太相信京中那些搅得翻天覆地之事是他所为。若真是他所为,我也想问问,他难道真是为了玉婉之死?那芳华呢?他为何要害芳华?芳华是玉婉的女儿啊。
英亲王妃看着她。
英亲王妃沉默思索片刻,对秦钰道,小泉子如今怕是到右相府了,你不方便出面,可否让大伯母代你走一趟。
秦钰道,当年右相不曾与您一般入宫找父皇,被永康侯拦住了,后来大醉三日,传出一篇诗稿。满腹杀气。
英亲王妃叹了口气,当年知道谢英和玉婉双双出事儿,我大怒,冲进了皇宫,找你父皇。他虽然未与我明说,但从他情态,我也看出,他也不想他们死。你父皇虽然一直秉承历代皇室遗志,皇室集权,掌控谢氏,但对于从须他一起长大的谢英,情分甚笃,还下不去那个手。身为帝王,也有无可奈何之事。
秦钰道,当年,芳华父母之死,世人都以为是父皇所为。
英亲王妃一时愁云也笼上了眉梢,你这样一说,却也有道理。可是,若是他,到底是为了什么?
秦钰看着她,连大伯母都觉得不可能,也不枉朕难断。话落,他道,右相虽然辞官了,但在百姓心里,威望甚高,门生遍布天下。朕也不希望,京中那些事情真是他所为。可是细想之下,若非京城朝中有举足轻重的重臣,又怎么会有人将南秦京城搅得天翻地覆,我们却抓不住人呢。
英亲王妃听罢,心惊不已,立即道,这怎么可能?
秦钰抿唇,沉默了片刻,也没隐瞒,将李沐清的来信,与信中的内容说了。
英亲王妃道,我进宫时,正巧碰上小泉子了。
秦钰眉目动了动,抬头看着英亲王妃。
英亲王妃见他虽然与说话间有了些笑意,但是眉目见还笼罩着阴云,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压低声音问,钰儿,可是右相府出了什么让你为难的大事儿?
秦钰点点头。
你们两个馋猫。英亲王笑着点头,好,我一会儿回府就做,不耽误明日午时前就给你送进宫里来。
行。秦钰颔首,我命月落送去,不过您要快点儿做好,明日午时,我就命月落启程。
这也行?英亲王妃顿时笑了。
秦钰笑道,我也喜欢吃,大伯母照样做,给朕送来宫里一份,给他送去荥阳城一份。
英亲王妃舒了一口气,如今快中秋了,今年他们是不会回京过中秋了,铮儿最喜欢吃我亲手做的桂花月饼。
秦钰点头,我也信有办法的。
英亲王妃闻言叹了口气,也是,这么说,短时间内,他们还真不会回京了。顿了顿,她又恼恨地道,这魅族血脉和天道规训真是害人。我也不信上天既然让他们存在这世上,便没有可解决之法,总会有办法的。
秦钰颔首,芳华的魅族血脉,一直是掌控她性命的巨石,若是想不到办封开,不止她有性命危险,秦铮也有。他们有意去找解决之法,我也觉得当该如此。
他们还有事情要做?英亲王妃问。
秦钰曳,不曾说,不过依我推断,他们短时间内不会回京。
英亲王妃松了一口气,他们可有说什么时候回来?
秦钰颔首,她自然是受伤了,不过还好,无性命危险,如今在荥阳城内养伤呢。
英亲王妃提着一口气问,他们可受伤了?华丫头一定又伤上加伤了吧?
秦钰闻言笑着将信笺又扔回了抽屉里,对她笑道,他出京后,动手除荥阳郑氏的暗桩时,遇到了秦怜被玉兆天挟持之事,他去了一趟漠北,因此耽搁了些时候,就在这耽搁的空档,荥阳郑氏那边察觉了,在荥阳城布置了一番,他和郑孝扬中了算计,掉下了绝命机关,芳华和李沐清去时,芳华不心也掉下了绝命机关,与他竟然在绝命机关里遇见了。话落,他笑了笑,他们也算是得上天厚爱,命大得很,侥幸想出办法,出了绝命机关,如今平安无恙了。
英亲王妃曳,他给你写的信,都是朝中大事儿,我一个妇道人家,不看这个〈这里就是问问你,他们好不好,你与我说说就行。
秦钰顿时了然他今天来这里的目的,慢慢起身,走到玉案前,从抽屉里抽出两封信,转身递给英亲王妃,这是秦锎的信。
英亲王妃笑着点头,是啊,那俩孩子,一直让我操心。
秦钰闻言也笑了,让您操神的事情,一直以来不就是他们俩吗?
英亲王妃顿时笑了,我不是会宽慰人,而是过来人,我们那一代的事情,看得多了,到如今这个年岁,也算是尝遍了人生百态。但是但凡是人,便有七情六欲,人之常情。我如今有些事情,虽然看开了,但有些事情,还是免不了操神。
秦钰闻言抬起头,叹了口气,面色舒缓了些,还是大伯母会宽慰人。
英亲王妃继续道,如今,南秦三百年来,罕见皇室宗室同心协力,兄弟同心,没有自相残杀,一致对外,这是幸事儿。顿了顿,看着他又道,其余的事儿,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咬一咬牙,也就过去了。你如今的身体身系南秦江山,千万百姓子民,是朝野内外的支柱,切忌不可伤身,以损龙体。
秦钰没言声。
英亲王妃寻了一旁的椅子坐下,看着他道,当年,你父皇登基时,也是诸多事情,虽然不像如今内忧外患,一团乱麻,但也好不到哪里去,京城好一阵子血雨腥风,兄弟相残,骨肉相杀,即便是在无情的帝王家,也令人心痛做苦。
秦钰点了一下头。
英亲王妃虽然第一时间想到了秦铮和谢芳华,但转而又想,若是他们出事儿,他哪里还会坐在这里,定然坐不纂京了。但听他这样说,还是放下了一半的心,试探地问,朝中的事儿?
秦钰曳,又点点头,对英亲王妃道,不是秦铮和芳华的事儿,大伯母放心吧。
英亲王妃瞅着他,惊了一下,鲜少见秦钰这副样子,身为长辈,且自写着他长大,无论他是四皇子时,太子时,皇上时,都未在她面前拿捏过架子,哪怕和秦铮一同争抢谢芳华,也没疏远她这个伯母,该对她如何,向来一如既往。她不由得上前两步,来到他跟前,关心地问,可是出了什么大事儿?
御书房内,秦钰歪在玉案不远处设置的供他休息的软榻上,眉目低暗,见英亲王妃进来,他有些沉地喊了一声,大伯母来找朕,可是有事儿?
英亲王妃点头,进了御书房。
过了许久,那人从里面出来,小声道,王妃,皇上请您进去。
英亲王妃说要见皇上,有人立马向里面禀告。
御书房门口,今日十分沉寂。
英亲王妃本就善于观察人,进了宫后,回想小泉子提起右相奇怪的反应,便觉得不太对,她打听了一下皇上在御书房,便径直向御书房而去。
小泉子张了张嘴,想提醒她皇上心情不好,但又怕说了反而走漏风声,便又住了口,带着那二人一起向右相府匆匆去了。
他们这样子,我更担心。英亲王妃说着,进了宫门。
小泉子连忙道,絮爷和絮妃大体是怕您担心,才如此。
英亲王妃笑着摆手,你去办差吧,我进宫去问问皇上,这两个孩子,一点儿也不考虑我这个当娘的心,走后音讯全无。
小泉子颔首,絮爷与皇上通了两回信,絮妃倒是一回没通过,她的事情都是李大人向皇上禀告的。
英亲王妃点头,是啊,自从华丫头离开京城后,我一封信都没收到她的,听说在荥阳城出了事儿,我担心死了,如今又听说他和铮儿在一起,可是两个人都没给府里来信,我不放心,进宫去问问皇上。他们定然与皇上有传信往来。
王妃进宫去要见皇上?小泉子见她不问,松了一口气,笑着问。
英亲王妃见此,便知道应该是重要的事儿,便也不再多问此事,只问,皇上如今在何处?
小泉子不知道怎么说,只含混地应了一声。
英亲王妃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见他身后跟着两个人,英亲王妃在京城自然不是白混的,小泉子身为秦钰身边信任的心腹总管,他的底细,她自然清楚,他出宫去右相府,身后跟着的是他的心腹之人,手里提着一个匣子,不觉纳闷,笑道,右相都辞官有一阵子了,难道皇上是有朝务要麻烦他?
小泉子点头。
英亲王妃愣了一下,右相府?
小泉子垂首,右相府。
英亲王妃对他随口笑道,出宫给皇上办差?这是要去谁的府上?
小泉子给英亲王妃请安。
在皇宫门口,碰到了进宫的英亲王妃。
离开御书房,小泉子便谨慎地选了两个心腹之人,交代了一番,带上东西,与他一起出了皇宫,并没有张扬。
小泉子站起身,退了出去。
秦钰摆摆手。
小泉子顿时确定了秦钰要做什么,立即道,奴才一定会办好皇上交代的差事儿,万死不辞。
秦钰摆摆手,是黒还是白,朕没那么多功夫去细查,他既然是右相,是李沐清的父亲,是黑是白,让他自己选吧。
小泉子垂着的头抬起。
秦钰道,从朕记事起,右相就是父皇器重的朝中重臣,左相所不能及。
小泉子立即道,从奴才记事起,就在您身边侍候。
秦钰盯着他看了一眼,你在朕身边多久了,自己可还记得?
小泉子噗通一下子跪到了地上,皇上孙。
秦钰忽然转过身,看着小泉子。
小泉子顿时激灵了一下子,但右相虽然辞官,还是举足轻重,门生遍天下,这赐酒之事干系甚大。一个弄不好,便朝纲动摇。他咬牙小声说,奴才愚蠢,请皇上明示。
秦镤声问,不明白?
小泉子抬眼,见秦钰手里的信笺都被他攥出了盂,他心翼翼地上前一步,来到他后背,从他手中将信笺抽出,低声试探地问,皇上,这两杯酒是
秦铮手背向身后,对他吩咐,将这两封信以及这篇诗送去右相府,另外备两杯酒。
小泉子想了想道,在府中,绝命李家本就和右相府份属同宗,绝命李家发生了这样的大事儿,右相想必心中也不好受,这两日一直未出府。
秦钰看着窗外,头也不回地沉声问,右相呢?如今在何处?
小泉子知道发生了大事儿,垂首心地等着秦钰差遣。
秦铮手攥着信笺,在窗前站了一个时辰后,将小泉子喊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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