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芳华摇摇头,“我和李沐清带着人进城后,先去了府衙,没找到赵师爷,在府衙查了一番无果后,便到了郑氏府宅,守门人说,荥阳郑氏出事儿后,是三老爷主事儿,我们便找去了三老爷院子,我们去时,他已经死在了自己的房间,是被杀。”
郑孝扬脸色有些难看,心里不好受,“竟然是被杀?这荥阳城,谁会杀三叔呢?他连我和小王爷都害进了这里,显然是他所要的荥阳郑氏,就如郑家人一直要的,是做北齐的暗桩,南秦的奸佞。既然是心向北齐,难道是北齐人卸磨杀驴?”
谢芳华想了想道,“我猜测是逃走的赵师爷,杀了三老爷。”
郑孝扬抿唇,“赵师爷和三叔相交莫逆,若是逃走,也该带他一起。难道是三叔不想走,所以他杀了三叔。”
“你三叔和赵师爷如何相交莫逆?”谢芳华敏感地抓住郑孝扬的话语中别样意味。
郑孝扬偏开头,“不好说。”
秦铮此时开口,“有什么不好说的?荥阳郑氏的三老爷,一直不娶妻,不是什么向佛,以身献给佛祖,也不是什么童子之身。而是与赵师爷男风向悖。”
郑孝扬顿时恼怒,“你不说出来会死啊,你不怕你的小王妃听了污秽吗?”
秦铮不以为然地道,“她污秽的事情见得多了,不差这一点儿。”
郑孝扬无语。
谢芳华也挺无语的,真没想到,荥阳郑氏的三老爷和赵师爷竟然是如此关系,想必小橙子和侍墨查的三老爷的暗室,里面有暗道,一定是有一条通向赵师爷府邸的,暗中互通,背着人,所以,不为人所查。
而另一条暗道……
若是赵师爷杀的三老爷,那么,满京城彻查,找不到赵师爷的人,应该是他已经先一步从暗道逃出城去了。
那么另一条暗道一定是出城的暗道……
她想到此,对秦铮和郑孝扬道,“这些先不必说了,我们还是尽快想办法出去,不能被困死在这里。”话落,她看着秦铮道,“正如你所说,若是荥阳郑氏和绝命李家关系甚密的话,那么,兴许与北齐也是有瓜葛的,即便李沐清和小橙子破不了机关,去找绝命李家的人,我们能等到绝命李家的人来,也未必是救我们的。”
秦铮点头,“靠别人,总不如靠自己。”
郑孝扬立即道,“说是靠自己,可是我们三个人如今都身受重伤,这机关墙是玄铁铸造,我们不受伤都打不开,别说如今这个境地了,能想到什么办法?”
谢芳华看向郑孝扬,“绝命李家距离这里多少里地?”
“大约三百里地。”郑孝扬道。
谢芳华揣测道,“三百里地,李沐清和小橙子去请人的话,如今走,骑最快的马,天亮之后到,绝命李家的人兴许不太情愿相见,再耽搁为难些时辰,待小橙子和他联合说动绝命李家的人,最快回来,也要明日傍晚了。”
“若是绝命李家的人不耽搁呢?最快也就明日中午。”秦铮道。
谢芳华抿唇,“也是,绝命李家的人未必会为难,所以,我们就要在明日中午之前,一定要出去。如今还有近五个时辰。”
“这五个时辰说来也够长,可是,我们即便饿不死,能想到办法吗?”郑孝扬泄气,看着秦铮,“你要有办法,早使了。”
秦铮抿唇,“办法也不是没有。”
郑孝扬立即盯住他,“你不会是一直有办法不用吧?就等着你媳妇儿来找你吧?”
秦铮剜了他一眼,道,“若是她不来,我还真没办法,如今她来了,兴许能有一线之机。”
郑孝扬立即看向秦铮,“你快说,别卖关子了,小爷在这里待够了,万一绝命李家的人真不是个东西,来了也不救我们,反而是阎王爷来催命的,我们就完了,我可爱惜这条小命得很,还不想死,还想留着娶媳妇儿呢。”
秦铮不理郑孝扬,转而对谢芳华道,“你身上还戴着你娘临终前交给我娘代为保管的那枚月牙形锁扣吧?”
“戴着呢。”谢芳华立即伸手从衣领里扯出来,看着秦铮,“我一直戴着,是这个吗?”
“对,正是这个。”秦铮道,“这枚月牙型锁扣,是玉指环,两边镶嵌着的似是晶石的物事儿,是灵石,这样的链坠在天下除了我身上有一个外,再没有,是魅族的传灵之宝。”
“这个有用?”谢芳华轻声问。
秦铮点头,从怀中拿出自己收着的一样的锁扣道,“这两枚玉指环,一龙一凤,我也是听师傅说过,若是这两枚玉指环合在一起,凝聚你我之血,聚灵台之气,天为之动,地为之摇。”顿了顿,他道,“师傅说,不能轻易动用,折损心血不可估量,后果不堪设想。”话落,他抿了抿唇,“但如今已然是绝地,十有绝命李也被与荥阳郑氏一样被北齐收买,你我性命担负着南秦江山,不能就这样被害了,总要试试,顾不得这些了,不论什么结果,总比等死强。”
谢芳华点头,“你说得对,我们肩上担着南秦江山,自然不能轻易死。”
秦铮又道,“这座机关是玄铁铸造,我还真不知道天下除了这个,什么能打开它。这在世间来说,就是死绝之地,掉下来,十死无生。只能一试了,但求,上天真能厚待你我。”
“既然如此,试试吧。”谢芳华握住他的手,轻声说,“我们还有很多的事情没做,要死也不该是现在死,南秦江山如今还一堆乱麻呢,这世上,还有许多我们的至亲知己,我们自然不能就这样的不明不白的死在这里,要死,也该有价值才是,死得其所才是。”
秦铮点头,“不错。”
郑孝扬呀呀呸呸了两声,立即说,“什么死不死的,太晦气,就想着活,我们一定能活。你这个什么既然是魅族的东西,就一定能管用,必须管用。”
“所谓之灵,灵在与心,在于天,在于境。我们担负着南秦千万百姓国泰民安,上天定能听到我们的声音。”谢芳华坚定地道,“总之,无论如何,都要出去。”
秦铮颔首,将一枚玉指环戴在食指上,另一枚,戴在谢芳华食指上,之后,他将她的手紧紧地我在一起,轻轻道了一声“破”,他食指被玉指环一划,流出血来,瞬间被玉指环吸了进去。
谢芳华也打起精神,同一时间,与秦铮一起,划破了佩戴玉指环的那根食指。
当血留在玉指环上时,顿时从里面传来一股强大的吸力,吸向她的心血。
所谓,十指连心,便是如此。
谢芳华的身子晃了晃。
秦铮伸手抱住她,让她贴在他怀里,用很轻的声音,重重地说,“人世间,我陪你一起生,九泉下,我陪你走黄泉路。无论是生,还是死,都有我。我们早晚都要与天地博命,这一次,我们就先搏一搏,看看上天是否真能厚待我们。”
谢芳华靠在他怀里,心疼的都抽搐了,她几乎能感觉到血液喷薄的外流,就如开启了闸口,生命似乎在她以她能感觉到的最清晰的感觉在流逝,但是她靠在秦铮的怀里,一点儿也不怕。
他的怀抱,就是她的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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