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落又恭敬地道,“无名山被毁,只这一条,公布天下,即便谢氏分宗分族了,可是,若说翻旧案的话。株连九族,同样也能做到。”
谢芳华眯起眼睛。
月落垂首,“今日事毕,太子定然会给芳华小姐一个圆满的答复,也许,您今日所想和明日所想就不同了。”话落,他一字一句地道,“太子说了,芳华小姐应该是一辈子也不会忘了为何在无名山待了八年。虽然无名山毁了,但您的坚持还在不是吗?”
“但是太子呢?”谢芳华冷笑,“太子心中有的是小爱还是大爱?即便我嫁不了秦铮,今日他赢了。又能如何?我谢芳华不嫁秦铮,就非要嫁他吗?”
月落恭敬地后退一步。
“这又是秦钰告诉你的?他倒是了解秦铮,了解我!”谢芳华瞅着他,“果然不愧是太子的第一隐卫。”话落,她似笑非笑地道,“若是秦铮于父母不顾,我自然不会要他了。人生一世,百年浮沉。私情是小爱,心中有大爱才能立于天,长于地。”
月落有些惊异地看着她,须臾,他垂下头,“铮二公子虽然看重您,但是他不可能不管父母至亲。王妃在他身上耗费的心血人尽皆知,他若是于母不顾,这样的男人,就算为娶您深情如此,您怕是也不要了。”
谢芳华笑了片刻,声音冷静且清冷地道,“既然如此,我就看看,是南秦皇室的江上社稷重要,还是秦铮的父母至亲重要,若是今日我谢芳华不能嫁他,那么,我这一辈子不嫁他也罢!”
月落看着她,没想到她竟然笑了,他顿时暗暗防备起来。
谢芳华看着月落,看着看着,忽然笑了。
“皇宫里昨夜真进了刺客,皇上遇刺,王爷和王妃得到消息,自然要进宫的。”月落道,“不止王爷和王妃,朝中的大臣们听说后,也连夜进宫了。只是这德安宫略微远,没听到声音罢了。”
谢芳华身子猛地后退了一步,脸色阴沉下来,“秦钰如何拿王爷和王妃的性命威胁他?王爷和王妃不是一直在英亲王府吗?他竟然对他们下手?”
月落恭敬地道,“新娘子是谁,的确骗不过铮小王爷,但是,王妃和王爷的性命铮小王爷总不能不顾及。”话落,他抬起头,看着谢芳华,“若是铮小王爷为了娶妻,置父母于不顾,毫无孝道。那么,传扬出去,便是一世骂名。您说,他背得起吗?”
谢芳华面色一寒,“偷梁换柱?这种把戏秦钰他能骗得过秦铮?”
月落笔挺地站着,声音清晰,“您不嫁去英亲王府,英亲王府也照样会娶小王妃。如今新娘子已经在准备了,花轿临门,铮小王爷前来接人,接走了谁,谁就是小王妃了。”
“保护我的安全?太子真是好会找借口!”谢芳华冷冷地盯着他,“今日我若是嫁不去英亲王府,秦钰他可想过后果?”
月落垂下头,“皇宫进了刺客,太子殿下说您身份尊贵,属下等人是来保护您的安全。”
她冷笑,“太子这样做,就不会传出去被天下人耻笑吗?我要嫁的人是他堂兄!”
谢芳华顿住脚步,原来秦钰打的是这个主意,让她入宫待嫁,不仅仅是阻止她,还是牵制她掣肘她,让她为了跟随她进宫的这些人性命也不能闯宫或者出手。
“在下虽然不敢对您动手,这些隐卫们也不会对您动手,但是杀别人就不一定出不了手了。”月落看着她,又道,“太子殿下说,芳华小姐是重情重义,贤德高远的女子,定不会为了一己私欲,而使得跟随您的这些亲近之人流血牺牲,埋骨于德安宫。”
谢芳华脚步一顿。
月落宝剑攥紧,冷声道,“芳华小姐,太子殿下说了,今日之事,是男人之间的事儿,您若是不想您身边陪您入宫陪嫁的两位小姐和八名婢女以及随着您一起进这宫里的人全部丢命的话,您最好不要强行闯出。”
谢芳华一招未得手,收起袖剑,一步步向他走去。
月落立即飞身躲过,他动作极快,显然知道谢芳华有武功,早有防备,谢芳华的剑仅仅是扫到了他一片衣角。他再落身,已经退出了距离谢芳华十步远的距离。
“好一个保护!”谢芳华恼怒,忽然从袖中抽出袖剑,对着月落直直刺去。
月落垂下手,“昨夜皇宫进了刺客,惊动了皇上和皇后,皇上如今昏迷未醒,刺客未曾抓到。太子命我保护芳华小姐安全。”
谢芳华看着他,“皇上圣旨要我进宫待嫁,太子就是这样对待忠勇侯府的待嫁之女的?”
“芳华小姐请留步!”月落从暗中现身,拦住了她。
她眯了眯眼睛,抬步向外走。
殿外灯火黑暗,能够在德安宫做得如此悄无声息,睡觉都没惊动她半点儿,不用想也知道只有秦钰能做得出来。他这是围困她了?
但谢芳华目力极好,一眼还是看到了德安宫内外守着的黑衣暗卫,和宫墙几乎融为一体,释放着阴暗沉沉的气息。
殿门一打开,因是三更天,外面黑黑一片。
她推开房门,只见侍画、侍墨等八大婢女昏倒在画堂,她看了八人一眼,知道是中了无色无味的迷药,她转身走到门前,推开了殿门。
金燕和燕岚立即跟在她身后。
谢芳华心一沉,松开二人,抬步向门口走去。
两声后,外面依然无人应答。
谢芳华也想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又对外面喊,“侍画、侍墨!”
金燕和燕岚惊魂未定,两张俏脸吓了发白,转头看向谢芳华,“怎么回事儿?”
她提着二人后退了几步,刚站稳脚,床板又“咔嚓”一声合上了。
她快速地飞身掠起,瞬间来到床前,眼明手快地抓住了一人一只手,在床板彻底掀翻之前,将二人提了出来。
谢芳华脸色一沉,刚要抬步走出去,床板忽然“咔嚓”一声响动,金燕和燕岚同时尖叫一声。她一惊,转头看去,只见大床忽然掀翻,二人直直地向床下坠去。
外面没有动静。
谢芳华在最外面睡的,她先下了床,走到桌前,将灯掌上,然后对外面喊,“侍画!”
燕岚也觉得太静了,“不会时辰还没到吧?”
“怎么这么静?我们醒来的早了?”金燕坐起身。
“三更了吧!”谢芳华道。
她刚坐起身,金燕和燕岚便醒了,立即对她问,“什么时辰了?”
三更十分,谢芳华准时醒来,听着外面没有动静,她蹙了蹙眉,睁开眼睛,从床上坐了起来。
这一夜,悄然划过。
南秦京城各大府邸这一夜多少人听着风声入眠,有的人兴奋,有的人失眠,有的人揣测,有的人担忧,各抱着千奇百种的心思。
太子东宫和英亲王府落梅居还是如昨日一样,也早早就熄了灯。
英亲王府和忠勇侯府两府都为了准备明日的酒席,直到深夜还灯火通明。
德安宫熄了灯后,凤鸾宫也很快就熄了灯。
三人说着话,上了床,熄了灯,没聊多大一会儿,都累了,早早就睡了。
金燕点点头,深以为然。
“我当初也差点儿信了,后来没想到突然有那么两道圣旨。”燕岚唏嘘,“真搞不懂啊,我从小长到大,发现从去年到今年,出了事儿,加起来比以前的总和都多。一会儿一个风云变幻的,脑子都不够使了。”
谢芳华想着李沐清这些日子没听说有什么动静,不知道做了什么,把他给忘了。
提到李沐清,金燕忽然对谢芳华道,“当初吓了一跳,我还以为你真要嫁给李沐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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