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他看不见她的努力?
虽然她对情之一事笨拙,如蹒跚学步的婴儿,可是她真的在努力。
可是近来,她不信他没有感觉到她的心渐渐靠近他,接受他,甚至喜欢他,也许还没有爱,或者有了爱,还太少,可是她一点点地在努力地改变。
秦铮等她多年,她不知道,但是回京后,他痴缠她,将心明明白白地摆在自己面前,她知道了,躲避不得,灵雀台逼婚,她无奈被迫接受,以前种种,的确是她被迫得多。
她以前不是没想过,可是,从平阳城回来,临汾桥被毁,做了那些事情,皇上趁机在灵雀台见她,要她退婚,她却给拒绝了。
退婚?
谢芳华身子一震,“云澜哥哥?”
“昨晚是我不对!若不是我,你今日也不会被他如此做怒。”谢云澜紧紧地攥住他的手,“他以为这样丢下一番话就完了吗?我们就去问问他,若是想要你,就听你我解释,若是真不想要你了,那么就请他去皇上面前退婚!还你自由!”
谢芳华抬起头,看着谢云澜,一时间眼眶发湿,沙哑地低声开口,“去英亲王府做什么?”
谢云澜胸中忽然升起一团怒火,怒火灼烧了他的心脾,他抬步走到谢芳华的面前,一把拽住她的手,声音失去了惯有的温和,“走,我带你去英亲王府!”
追求多年,一直痴缠,口口声声要她的心,可是如今要到了,却轻易因此舍弃?
秦铮却这样伤她?
她如何不在意秦铮了?
诚如谢芳华,她本是忠勇侯府金尊玉贵的千金小姐,连皇室里的公主都不如她尊贵,传承千年的世家底蕴,天下女子梦寐以求做她,可是又有多少人知道,她身份之下背负了多少?
有的人虽然冷清,但也不是天生就冷清,而是经过多少杀戮死生丢弃了多少珍贵的东西,才被磨出来的冷清。
秦铮的话句句如毒针,这是将她刺得体无完肤。
谢云澜在谢芳华追着秦铮出来后,便也跟出了房门,站在门口,清清楚楚地听到了秦铮的话,他目光落在谢芳华的脸上,见她脸色惨白,紧攥着衣袖的手不停地颤抖。
谢云澜的府邸恢复安静,针落地都能听见一般的安静,似乎风都停了。
不多时,青岩背着秦铮便出了谢云澜的府邸。
谢芳华这回并没有拦着,静静地站在原地。
青岩绕开谢芳华,向外走去。
“天下女人多的是,又不是只你谢芳华!”秦铮不再看她,对青岩道,“走!谁再拦着,给我杀了!”
谢芳华心下一凉。
“看,谢云澜在你心里的地位,高我多少?”秦铮嘲讽地翘了翘嘴角,声音冷寒如冰,“若是有朝一日,在他和我之间做选择,无论我对你多好,你定然会毫不犹豫地选择他。这样的你,我还如何要?”
谢芳华身子一僵。
“又让我冷静?”秦铮冷笑,“为了谢云澜的时候,你凭什么不冷静?”
谢芳华后退了一步,闭上眼睛,声音沙哑困难,“秦铮,你冷静冷静!”
“怎么?你一直不是觉得是我迫了你吗?我这般放手,你又不高兴了?不想我放手了?还想我屡次拿热脸不停地贴你的冷屁股?就喜欢这样折磨着我玩?”秦铮面色恼怒,冷嘲,“谢芳华!你够了!”
谢芳华面色一变,“秦铮!”
“如今爷放手,行不行?爷不强求了,行不行?你的心爷也不要了,行不行?”秦铮冷嗤一声,凉寒地道,“别以为这天下间,除了你,爷就不能喜欢上别人了!”
谢芳华只能又闭上嘴。
秦铮冷冷地瞅着她,打断她的话,“谢芳华,等了你多年的是我,缠着你不放的是我,逼婚求娶的是我,你一直都是被我所迫,很多时候,在你心里,我成了你的负担。”
谢芳华手指微颤,见青岩背着秦铮迈出门槛,她立即疾步追了出去,在门外,快速地拦在了青岩面前,看着秦铮,“我曾经与你坦白过,云澜哥哥不一样,我对他……”
青岩闻言不再停留,看了谢芳华一眼,背着秦铮,往外走去。
“走!”秦铮厉喝一声。
谢芳华面色一白。
“听她解释?”秦铮冷笑,“她能解释出什么来?无非是她喜欢的人焚心发作了,折磨得死去活来,她心疼了,然后就陪着同榻而眠了。我还需要什么解释?”
青岩站着不动,低声道,“公子,您听芳华小姐解释!”
“走,回府!”秦铮对青岩道。
谢芳华猛地抬头,他什么意思?
“好得狠,我等了你多年,费尽心思想要娶你,可是你呢,将我的心踩得稀巴烂。”秦铮忽然笑了,“我的心你不稀罕是不是?既然你不稀罕,那就算了!”
谢芳华手指攥住袖口,须臾,慢慢地低下头。事实的确是事实,她敢说谎吗?
“你住口!我让你说话了吗?我的眼睛没瞎,会自己看!”秦铮又喝断她,“事实就摆在眼前,你敢对我我说昨夜你们并没有同床共枕?”
谢芳华上前一步,觉得秦铮这样子,让她不忍见,他似乎十分痛苦,她的心也跟着揪疼,哪怕解释没用,她此时也想解释,“不是我对你没有心,是……”
“她是我的未婚妻,你还算是谢氏的人,你们都姓谢,可真是好,竟然就这般同床共枕。”秦铮声音发寒,见谢云澜不再说话,她转向谢芳华,面色沉痛,“昨日,你说要出宫救她,我二话没说,就放了你出来,可是你就是这样对我的?谢芳华,同床共枕是谁都能的吗?你到底对我有没有心?”
谢云澜刚想反驳,忽然想起什么,闭了口。
“你也闭嘴!”秦铮忽然冷厉的眸光定在谢云澜的脸上,冷笑,“谢云澜,你一直以来,打的什么主意,别以为我不知道!”
谢云澜看着秦铮,他这样对谢芳华,让他皱眉,“不是你想的这样,昨日……”
秦铮根本就不会听!
谢芳华张口想解释,对上他的眼睛,却忽然觉得,这时候,可能是说什么都是徒劳。
“陪他陪到他床上去了!谢芳华,你当我是死人吗?”秦铮狠狠地瞪着谢芳华,眼睛发红,声音似乎从牙缝里挤出。
谢芳华未说完的话顿时卡主。
这一声极大,带着压制的怒气。
“你住口!”秦铮忽然喝了一声。
谢芳华一直注意着秦铮的表情,见他眼圈发黑,面色颓靡,像是一夜未睡的样子,她本就聪透,忽然想到了什么,立即开口,“昨晚云澜哥哥焚心发作,极其厉害,我不敢离开,陪他……”
秦铮脸色一瞬间极差,盯着那张床,恨不得盯出来一个窟窿。
帷幔垂落,未曾挂起,床上只一床被子,却有两个凹凸的睡痕。
秦铮目光先是看了谢云澜和谢芳华一眼,又看向还未曾收拾的床铺。
须臾,青岩背着秦铮进了屋。
没人阻拦,青岩背着秦铮来到屋前,风梨连忙推开门,挑开帘幕,请二人入内。
那些护卫都看向她,见她身后谢云澜颔首,刷地撤退。
谢芳华摆手,“都撤了!”
青岩点头,看了一眼围着他们的府中护卫。
秦铮伏在青岩背上,顺着声音,向屋前看来,见谢芳华站在窗前,他不答话,抿了抿唇,对青岩道,“进屋去!”
谢芳华看到秦铮,一怔过后,蹙眉询问,“你怎么来了?出了什么事儿?”
本来该在德安宫养伤的秦铮,却由青岩背着,来到了谢云澜的府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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