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卿一时也不知应如何回答,在她前世殒命之前,陈涧之自然是活得好好的,但这一世的情形与那时并非完全相同……
实际上,不用她回答,红芙心里也明白,瘟疫就如洪水猛兽,在它面前,何人敢说自己定对能全身而退?
默默思量中,红芙的神情渐渐趋于平和,脚步略有些虚浮的退出两步,合膝跪倒在地,仰着脸道:“侧妃,奴婢斗胆求主子一个恩典。”
苏晚卿一惊,急忙拉她起来,低声斥责道:“你这是做什么?”
红芙避开她的手,垂眸不起,嚅唇道:“奴婢想随先生共赴险地,望主子成全。”
苏晚卿听清这话瞬时怔住,面上掠过无法掩饰的惊诧。不错,她的确是打算通过这个方式让陈涧之对红芙动心,可她万万没有想到,红芙认定陈涧之,居然已到了自愿为他不顾性命的地步!
苏晚卿目光沉静,意味不明的,深深的注视着红芙的眸底。
片刻后,她再次扶住红芙,认真道:“有话起来再说。”
红芙这才随她站起,苏晚卿见她眼眶通红,抿着唇瓣强作出一副平静模样,心中不忍:“你就如此看重先生?”
红芙想了想,微微颔首,陈情道:“若他出了事,奴婢怕是往后不知该当如何。”
她抬起眼泪的眼眸看向苏晚卿,接着道:“奴婢自幼就明白,主子的话便比天大,主子说要将奴婢许给先生,那这一生除了您与夫人,先生就是奴婢最重要的人。现下先生奉了王爷的命令,奴婢无能为力,看奴婢实在无法冷眼看着他独自一个人赴险!”
到了这一刻,苏晚卿才骤然发觉,红芙原来也是个认死理的丫头。
不过很快,她梳理了一下思绪,心中有了计较。便伸手握住红芙将其拉到自己身前。严厉道:“你可是糊涂了?!燕岭是什么情形我们谁都不知道,先生只是先去查访,你去又有何用!”
更何况。当下疫情未定,她怎能看红芙涉险!
红芙听出自家主子不准,心下急切,一把反手将她握住。语气是从未有过的哀求:“侧妃……”
苏晚卿心下微有动容,只是一看她。又依旧狠下心道:“不必求我,便是我同意了,先生此行隐秘,也绝不会同意带着你。你一个姑娘,难道自己往燕岭去?”
这话有理有据,教人一时无法辩驳。红芙的眼眸不由黯淡,正在眼中打转的泪滴随之坠落下来。
她没有再央求。面上的神情也没有多大的波动,可单看着那无声的泪水,就实在让人心里难以畅快。
苏晚卿取出一块帕子,亲自为红芙拭去面颊上的泪水,叹道:“罢了,我也不全然否决,但要等先生摸清那边的情况再议,这段日子你就先宽心吧。”
见自家主子口气松动,红芙身子猛地一松,霎时冷静了许多,她自幼就深谙进退有度的道理,便是失态,也知最多不能逾过几分,她跪在那里沉默了许久,终究自己拭去眼泪,福身告罪道:“多谢主子,奴婢失礼了,望主子恕罪。”
苏晚卿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想了想,缓缓道:“明早你不必伺候我了,去送送先生吧。”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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