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苏晚卿到书房时,陈涧之那边给肃元翊煎的药也正巧送到,恒文上前对苏晚卿行礼,旋即入内禀报。
片刻后,恒文从书房中退了出来,颔首道:“侧妃请。”
苏晚卿点了点头,主动从婢女手中将药接过,示意红芙她们与李顺在外稍候,独自走进书房。
这时候,肃元翊正埋头处理着公文,听到脚步声,抬眼望向来人,搁在案上的左手攥了拳抵在唇边,逸出两声略带低哑的轻咳。
苏晚卿看他一眼,目光里,那面孔依旧挂着冷峻淡漠的神情,只有他黑不见底的眼眸透出些许疲惫。
“王爷。”她略一福身,将药端到他的面前,关切声道:“王爷是什么时病的?妾身竟然丝毫都不知道,可要紧吗?”
“无碍。”肃元翊没有应付这些话的心思,径自用手背触上碗背,见还烫着,便收回手淡淡道:“你怎么过来了?”
现下这时辰,她定不可能是来伴读的。
“妾身是有要事要向王爷禀报。”苏晚卿看他一眼,神情严肃下来,试探着问道:“王爷近来可有听闻燕岭那边有什么情况么?”
这话说的没头没尾,肃元翊看向苏晚卿的目光中流露出一丝疑惑,“怎么?”
苏晚卿与他四目相对,顿了少顷,终于咬牙下定决心,郑重万分道:“妾身疑心,燕岭郡内出了瘟疫!”
“你说什么?!”肃元翊幽深的目光骤然一凛,面上也是一沉,只是片刻,他又收敛起情绪,只是眉间微皱。冷冷问道:“不知侧妃是从哪里听来的消息,‘疫症’之事切不可信口开河!”
莫说当世,千百年来,瘟疫这个词就是光听着,都是令人闻之色变,足以把人吓破胆的。而这疫症的流言,若要被别有用心的人利用了去。以讹传讹。那就算不至动摇国本根基,也会大伤一国元气!
肃元翊不得不对这消息的来源产生质疑。
这本也应当,即便是苏晚卿自己。对此也有些琢磨不准,因为她完全不敢相信,燕岭的疫症竟真发的如此之早!
上一世,燕岭的确是遭了一场瘟疫。那时正是年后开了春,京城中突然出现了不少落魄之人。城里的百姓本还叫奇,谁知道不久后又有大批流民涌入京畿,中正帝下令详查,方才得知是燕东爆发了瘟疫!
前世苏晚卿死前。肃元翊身负皇令离京数月,也是为了燕岭疫症的这件事。
可苏晚卿不明白,若是疫症现在就有苗头。那前世为何直到三月才有消息?她暗暗忖着,朝肃元翊脸上看去。
他一素喜怒不好行于色。神情变化能如此明显,必是心中极为震惊愕然,而且这惊……也不似作假。
苏晚卿暗暗忖着,想了想,便原原本本将李顺的事讲了一遍,她的声音坚定而清晰,“这虽是妾身私心里的揣测,可是事关重大,妾身思前想后,还是觉得王爷万不可掉以轻心,况且据李顺所说,燕东镇上因为这病家破人亡的不止他一家。”
肃元翊闻言一言不发,面色沉郁,眸底更是深不可测,待苏晚卿说完,沉吟道:“李顺现下何在?”
苏晚卿见他开口,估摸着此事可成,不禁松了一口气,“回王爷,他这会儿就在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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