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疯了!”
厉喝加恼怒,她想都没想就挡在了枪口前面,“你想引起全社会的关注吗?还是说,你想把我也送进监狱!”
“你走开!这件事跟你无关,我杀了他之后,会去自首,不会连累你!”
高军已经完全被气愤冲昏了头,想到之前这个男人劫持她,还蛮不讲理地把自己送进监狱,心里的火就以火箭的速度直冲脑门。现在正好有机会一血前恨,他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放过他的!
朝阳无声地笑了笑,“你放屁!你说不连累就连累?法院是你开的?还是说律法你说了算?他若死在我的床上,你觉得我会脱得了干系?黑鹰会能脱得了嫌疑?麻烦你动动脑子好不好,意气用事只会害人害己!”
高军没想到自己会被一个十几岁的小女孩骂没脑子,心里的火气欲加旺盛,食指扣在扳机上缓缓向下拉,随时都有可能一枪崩了出去。
“行啊,你开枪吧,最好先他妈的杀了我,我不想看着陈老大一手创建的黑鹰会败在我的手上!”
这一句陈老大,让高军微微醒了几分神,但依旧余怒未消,“那你告诉我,他为什么会在这儿?是不是他又逼你了?”
没错,事事确实如此,但是她不能说,否则只会火上烧油。看着男人慢慢放松的扳机,她舔了下粉唇,不冷不热地说道,“不是,是我让他过来的。”
高军满脸的不信和狐疑,让他过来?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他们……
“你想哪儿去了?”眼神瞟了一眼黑洞洞的枪口,“我是请他来帮忙的,结果他生病了,所以就留他在这边输液,等好了我就让他滚蛋。”
“帮忙?”什么事需要找凯拉的人帮忙?
高军不是那么好糊弄的,像他这样以帮会为家的人,满脑子都是帮会的利益,就像现在,成泽傲在他眼里代表的就是凯拉,他不会想到其他的人情世故,甚至是交情。
眼神黯了几分,挺拨的秀眉微微轻蹙,她慢慢走到沙发旁坐下,回忆回潮水般涌上心头。海水、芦苇、大雨、枪声、血腥,那是她永远也不愿回忆的画面,但此时此刻却不得不再一次想起那个令人难忘的午后。
“你还记得陈老大生前留下的话吗?”
高军浓眉皱的很紧,黑色风衣透着一股阴寒,他缓缓收起枪,同她一起进入那个痛苦难过的黑暗记忆。
“他说,带领他们,走正路。”
不等他答话,她继续喃喃自语,声音中仿佛带着一丝哭腔,“你知道当时我听到‘正路’这两个字的时候心里有多难受吗?他明知道那是一条不归路,却还是义无反顾的走下去,结果呢?就只有死路一条!没错,我是下令杀了刀鱼,那是因为他该死,这叫为民除害!在我心里,这也是正义。所以,高军,对于陈老大手里的赌场,会所,以及酒吧等等,我都要一一去改变他们,让他们走上正规营业,你明白吗?”
“那这和凯拉有什么关系?”
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这个家伙能不能凡事不要那么刨根问底?咱儿有点人情味儿行吗?
“这件事儿你先别管,等以后有机会了再细说。先说说你今天来找我是为什么。”
实在不想再跟他浪费时间,这家伙总是一根肠子通到底,不会转弯儿。
高军这才突然想起来来这里的目的,脸色再一次陷入了阴寒,“赵亮回来后想把手底下的一帮兄弟带走,然后另立帮会,我刚才来的时候,老李和老季正在山上拦着他,现在想请你回去作主。”
她面色一惊,但很快就平复下来。赵亮那个家伙,似乎不给他点教训,他永远都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当初,他百般阻挠她,不就是想自己坐上黑鹰会的老大吗?没想到这么沉不住气,狐狸尾巴这么快就露出来了。
“让他走,然后告诉他,哪天他要是想明白了,黑鹰会随时欢迎他。”
高军目露惊讶,没想到她会做出这样的决定,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似乎看出他的疑惑,她唇角勾起自信的笑容,“放心吧,他迟早会回来的!”
然而,不久以后发生的事情,才让她真正的明白,有些事情根本不像想象中那么简单。
送走高军,关上房门,转身的时候才陡然发现,床上的男人不知何时已经醒了过来。
额头上的毛巾被他反握在手心,因为发烧,他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但尽管如此,那双锐利的眸子威力不减分毫。性感的薄唇有些发干,碎发因为潮湿贴在额前,少了一分冷硬,却多了几分阴柔。
“过来。”
永远都是霸道的口气,就像狗改不了吃屎一样,就不能软点儿?
“你一早就醒了?”
她就知道,像成泽傲这种长年在刀尖舔血的男人,怎么可能被人指着枪还毫无反应,他根本就是装出来的。
男人皱着眉头,脸色微微泛红,口干舌燥,连声音都带着浓浓的嘶哑,“丫头,倒杯水给我。”
“你求我。”
好不容易有一次机会捏住他的软勒,怎么可能这么轻易的放过?她站在床头,两手环胸,摆足了一副女王的范儿。他以为他是谁?当她是使唤丫头?今天,非得挫挫他的锐气不可!
“快点!”
一生气就容易脑充血,一充血,伤口的地方就泛疼,男人嘶地一声,摸了下后脑勺,伤口的地方被司徒莫处理后,包了块纱布。男人皱着眉头,靠,没给他剔发吧!
似乎看出了他的疑虑,心情不知为何会好的不行,比报仇来的还要令人神清倍儿爽,“司徒莫说不去医院,就只能剔发包扎,不然好不了。”
这纯粹是编鬼话骗他的,当时她是这么建议来着,可司徒莫说,他不敢这么做,否则这个男人一旦醒来,非要他的命不可。再说,他皮厚,随便弄弄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所以就简单处理了一下伤口,并做了简单的包扎。
说他皮厚,这一点她倒是很赞同,而且,司徒莫也不会真拿他的性命开玩笑,所以也就随他了。
成泽傲果然脸色开始变的阴沉,那眼底的精芒,像一把刀落到她身上,恨不能一刀将她劈成两段儿。
男人大手一挥,白色绷带嘶拉一声就被拽了下来,她眼色一惊,但为时已晚,男人手指一摸,操,原来是骗他的!伤口的地方,浓密的黑发结了痂子,还好,否则他非办了司徒那个混蛋!
见他要脸不要命,她眉稍一紧,“你有病吧,不想要命抓紧给我滚蛋,别死在我的床上,到时候还连累我。”
“倒杯水来。”
这次,她是彻底地被打败了,心想,让他喝完赶紧滚蛋,这么想着她递了杯水给他,但脸色非常差,连看他一眼都觉得是多余。
成泽傲唇角一弯,看着她翘皮的小脸,心情顿时好了很多。抿了一口温水,觉得就像喝甘露一样,味道别提有多好。
“你一早就醒了?”
男人嗯了一声,过了半晌才说,“我是不会把生命随便交给谁的手上的!丫头,你刚才挡在我前面,是真的吗?”
不禁捏了把冷汗,为高军的鲁莽而感到后怕。倘若刚才不是自己执意要救下他,那现在又会是怎么的景象?这个男人就像草原上的一匹恶狼,谁敢动他,下场,就只有死路一条!
“你别误会,高军是黑鹰会的人,我该为他考虑后果,没别的意思。”
“你他妈的说句软话能死啊!看你刚才紧张的样儿,我看像真的。”
最后一句话说的时候,很没底气,男人恼羞成怒,这算什么?怎么感觉自己像个争宠的。他把杯子重重的放下,这丫头一向嘴硬,早晚有一天得好好治她,不把治服贴了,他就不姓成!
“喝完了没?喝完抓紧给我滚蛋!”
他生气?她还生气呢?要不是他生病躺在这儿,何至于高军误会她?还费了一翻口舌说了那么多的话,最后连陈老大都搬出来,她容易嘛。
吊水挂的很慢,这么长时间还剩一点,成泽傲看着手面上医用胶带固定的针头,皱了下眉稍,随及一把拨了下来,掀开被子走下来。
以为他真要走,没想到男人绕着床头走到梳妆台上的镜子旁,对着镜子拼命看后脑勺,脸色越来越难看,满头湿哒哒的头发让他浑身不自在,特别是伤口流血的地方,一小搓头发粘在一起,更加让男人心里别扭,这副样子,还怎么出去?
“我要去洗个澡,给我准备衣服。”
他理所当然的吩咐,合着,真把她当成丫头了。
“你作死吧,司徒莫说两天不能洗头,不然伤口的处方有可能复发感染,到时候会很严重,你不要命了?”
男人突然笑容满面地转过身,眼角别有深意地挑着,“还说不关心我,这么怕我死,难道不是关心吗?”
“我没时间跟你斗嘴皮子,抓紧给我走人,不然的话…我就打电话报警。”
呵!报警?
“拜托你能不能想点儿有用的?就算是警察来了,我头上的伤,可是你弄出来的,到底谁比较有理?还有,当初我答应把高军等人放了,前提条件是咱俩儿要在一起,你不会忘了吧?”
“我没同意,你能拿我怎么样?”
成泽傲似乎早有预料她会出尔反尔,冷冷哼了一声,“刚才我听说赵亮要自立门户,不如这样,我让阿桑找人去收拾收拾他,这样的话,他可能会弃暗投明,重新回到你的麾下,如何?”
“你不要乱来,黑鹰会的事情,我自会处理,不要你插手。”
她真担心这个男人会说的出做的到,倘若让别人知道他插手黑鹰会的事儿,再加上他们两人原本之间的关系,只怕到时候会越帮越忙,黑鹰会的兄弟指不定怎么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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