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主崔澜是个吏部侍郎的女儿,及笄后,父亲的门生,新晋探花杜清竹求娶了原主。
崔父本就看好杜清竹,见他主动求娶,自然没有不应的道理。
婚后,杜清竹对原主极好,几乎到了百依百顺的地步,崔父见此,也就心甘情愿扶持起了这个姑爷。
原主万事顺心,唯二的不如意之处就是杜清竹爱画成痴,以及,每天都会让原主喝一碗乌漆嘛黑的汤药。
那药味道实在古怪,原主并不想喝,但是每次表达抗拒的时候,杜清竹都会沉着脸,耐心地告诉原主那是养身的,喝了对身体好。
原主偷偷让丫鬟把药渣拿出去给人看了,确定药没问题后才放心了,同时又为自己对杜清竹的怀疑感到愧疚,更加用力地扮演一个贤惠的妻子。
杜清竹爱画成痴,有一幅格外钟情的美人图,就挂在他和原主的卧房里,画上美人栩栩如生。
但可能是因为太像真人了,经常让原主有一种被注视着的感觉,毛骨悚然,浑身都不自在。
原主跟杜清竹说过几次把画拿掉,杜清竹都不肯,原主也不想因为一幅画伤了夫妻情分,便妥协了。
药一天天地喝,画一天天地看,某日,原主惊悚地发现自己跟画中人长得越来越像了!
原主觉得这事实在稀奇,便态度强硬地和杜清竹说要么把画移走,要么把画烧毁!
杜清竹不情不愿地答应了,岂料,当天夜里,原主就遇害了。
“本来还想再留你一段时间的,但是你居然对仙儿起了歪心,那就怪不得我们了!”
杜清竹冷着脸,如是说道。
原主瞪大眼睛,杜清竹口中的仙儿噙着笑缓缓从画中走了出来,接着,挤进了原主的身体!
原主撕扯,吼叫,挣扎,但最终,她还是死在了仙儿和杜清竹的手里。
仙儿则顶替了原主的身份,和杜清竹举案齐眉。
*
“娘子,这是为夫亲自命人给你熬药,快,趁热喝吧。”
婚后第一天,杜清竹温柔地将一碗乌漆麻黑的汤药,递到崔澜面前。
那张面如冠玉的脸和温柔的嗓音实在是太具有迷惑性,哄得原主次次都能将其一饮而尽。
现在换成了崔澜……
崔澜含笑接过,然后,手一滑,黑漆漆热滚滚的汤药就不小心洒到了杜清竹身上。
杜清竹被烫的差点跳起来,再也维持不住儒雅君子范了,五官有些扭曲。
崔澜假模假样地道:“哎呀,真是不好意思,夫君你没事吧?”
杜清竹咬着牙硬撑道:“没……事……”
杜清竹不死心地又让人去熬了一碗汤药过来,趁着这个功夫,崔澜走到了画妖所在的那幅画面前,假意欣赏。
这是一幅前朝仕女画,画中女子站在月季丛中,柳眉樱唇,美得如妖似魅,无论走到哪里,眼睛都像直勾勾的看着你似的。
第二碗汤药很快就熬好了,杜清竹再次把药给崔澜递了过来。
崔澜动作特别夸张地把手一翻,黑漆漆的汤药眼看就要泼向那幅画了,杜清竹瞳孔一缩,飞快扑了过去挡在画前。
画没事儿,杜清竹却再次被烫的面目狰狞,龇牙咧嘴像只野猴。
杜清竹脾气再好也被崔澜惹出了火性,更别说杜清竹脾气压根就不好,平时几乎都是装的,杜清竹眼神阴鸷,冷脸看着崔澜:“夫人这是什么意思?”
崔澜很不走心地敷衍着:“哎呀,手滑手滑,再来一碗吧,这次我肯定喝。”
杜清竹深吸口气,又叫丫环熬了一碗,这次,杜清竹的手稳稳当当端着汤碗,双眼直视崔澜,逼着她喝。
崔澜嘴角笑容扩大,但是嘴唇还没碰到碗沿,崔澜就一把将汤碗掀翻洒向了杜清竹,又浓又烫的一碗药悉数倒在了杜清竹脸上。
杜清竹被烫的吱哇怪叫,他彻底装不下去了,恼羞成怒地瞪着崔澜:“崔澜,你到底发什么疯?”
崔澜冷笑一声,薅着杜清竹的头发就往画上撞,杜清竹脸上汤药的污渍尽数蹭到了画上。
杜清竹大骇,拼命挣扎了起来,画的四周也散发出了一股若有若无黑气。
“崔澜,你干什么?!!!”
崔澜眼睛都不带眨的:“干你和仙儿这对狗男女啊。”
说着,崔澜一个用力,竟然直接把杜清竹的头按进了画里。
头部以下还在现实世界,头部以上却像是进入了画中一般,杜清竹和仙儿都是大骇,杜清竹拼命挥舞手臂挣扎着,仙儿聪明一点,意识到自己应该是遇到了有道行的,当即就想逃跑。
仕女图中的美人化作一股黑烟,想要往外窜去,崔澜头也不抬地抓住她,然后,将她和杜清竹一起,重新摁进了画里!
一阵天旋地转过后,杜清竹和画妖仙儿背靠背在画中世界醒来了。
“杜郎……”
“仙儿……”
杜清竹和仙儿执手相看泪眼,一人一妖都感到了无尽的恐慌,事情的发展已经严重超脱他们的控制了。
崔澜在画外,悠哉地看着他们。
“杜清竹,既然你那么喜欢仙儿,那就和你的仙儿,永远永远,待在这幅画里吧。”崔澜露出了一个寒意森森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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