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敬怀揣着赵恒的旨意,踏入荥阳公主府。只见府邸上下仍是一片素白,仿若被哀愁紧紧包裹,众人神情皆是郁郁寡欢。
毕竟驸马丧期未满,府里的侍女们个个如履薄冰,生怕一个闪失,惹得公主和郡主不悦。
雷敬被缓缓引至栖凤阁,一进去,便瞧见久未露面的荥阳公主,崔明月也在阁内陪着母亲。雷敬赶忙疾步上前,恭敬躬身行礼:“见过长公主,陛下有口谕给您。”
荥阳公主脸色顿时一凛,站起身来,整了整衣装,恭敬地躬身道:“恭听圣谕。”
雷敬清了清嗓子,将赵恒欲举办赏花会,且要荥阳公主与皇后一同负责筹办女眷赏花盛会之事,详细道来,还特意提及陛下是担心公主整日困于府中,哀伤过度有损身体。
听完旨意,荥阳公主神色稍缓,轻叹一声,缓缓说道:“多谢皇兄挂怀,荥阳定不负圣命。”
雷敬见荥阳公主接了旨,便恭敬地拱手,悄然退下,出了栖凤阁。
雷敬走后,阁内一时陷入了沉默。过了片刻,崔明月忍不住愤愤地说道:“这朝中大臣实在是过分!
如今西北战事吃紧,父亲的丧期都还没过,郦郎君又还在边境浴血奋战,可朝中却要举办这般盛大的赏花会,真是岂有此理!”
荥阳公主只是无奈地摇了摇头,轻轻摸着崔明月的头发,语重心长地说道:“明月啊,你要知道,这偌大的朝廷,怎会因为一个驸马的离世,又或是远方边境的战事,就停下运转的脚步呢。
官家也是体谅咱们母女,担心我们整日沉浸在哀思之中。
正好借着这个时机,你也出去赏赏花、踏踏青,别整日闷在府里,一门心思只想着你那郦郎君。”
说着,她还伸出手指,轻轻点了点崔明月的鼻尖。
闻言,崔明月俏脸瞬间泛起红晕,嗫嚅着说道:“我哪有心心念念都是郦郎君呀,只是郦郎君着实远赴西北,我实在忧心他能否为父亲报仇雪恨。”
荥阳公主摇了摇头,说道:“郦先生到底年轻,虽说天赋异禀、才智超群,可面对西夏贼兵,一时半会儿恐怕也只能处于相持状态。
不过,郦先生如今身为陕西经略,已经平定了关中民乱,只需稳稳坐镇关中,想来不会有什么危险。至于你父亲的仇,还得从长计议。”
崔明月点了点头,而后不自觉地望向西北方向,满脸忧愁地喃喃道:“也不知郦郎君在关中能否适应,整日与那些粗人待在一起,身边连个贴心服侍的人都没有。”
荥阳公主见女儿在那儿絮絮叨叨,不禁调笑道:“你俩八字都还没一撇呢,就开始操起做妻子的心啦?”
崔明月脸上又是一阵滚烫,赶忙反驳道:“我哪有操做妻子的心?而且……而且怎么能说八字还没一撇呢。”
“哦?”
荥阳公主目光灼灼地盯着崔明月,追问道,“这么说,郦先生是和你定情了?”
“没……没有。不过他倒是收下了我的宝弓和照月马。”
说完,崔明月又带着一丝不自信,小心翼翼地问道,“母亲,你说这样,算不算定情呀?”
“你连照月马都送出去了,看来真是对郦先生情根深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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